陸綺拿着MP3和歌詞並沒有急着去抄歌詞或者練歌,因爲今天是週五,還有半天就可以回家了,住宿在學校,手邊並沒有好看的信紙來謄抄這份歌詞,而且在老師的矚目之下,也實在難以大膽地拿出MP3來聽歌。

    這周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響起,整個學校的三至六樓都忽然間沸騰了,爲什麼沒有一至二樓?因爲那是初三的地盤,週六他們還有半天的課。課室瞬間走了一大半人,上每週最後一節課的政治老師也無奈地搖搖頭,整理好課本和教案離開了,在A班的尖子生們總有幾個學習的積極分子,下課之後還要把老師佈置的作業做完再離開的。

    而陸綺的心其實也早就飛回家了,可是她還是如往常一樣留在課室裏,因爲學校下課是在16:20,而父母下班後趕來學校接她起碼也要等到六點左右了。

    陸綺看了看班裏還剩下的同學,徐暖還在收拾書包,她打算喊徐暖過來,讓她再唱一遍的,就在她打算開口的時候,課室走道窗邊有幾個田徑隊的隊員呼喊徐暖,“徐暖、喻思緣、羅佐!趕緊的,不然周教練又要罰你們跑一千米了。”

    “來啦來啦,別催!越催越慢!”徐暖手上的工作不敢停,書本什麼的都往書包裏亂塞一氣。

    而喻思緣已經站在門口原地小跑等徐暖了,思緣也是不讓別人欺負徐暖的性格,把懟隊友回去說:“要是暖暖拿漏了作業回家,是不是你們幫她做啊?”

    窗外一陣噓笑,羅佐已經跟隊友們勾肩搭背戲看徐暖的手忙腳亂。

    對啊,忘記了徐暖還要訓練呢,看到她的慌亂,於是就說:“暖暖,你去訓練吧,我幫你收拾,等下我拿到操場給你。”

    徐暖擡頭,一臉感激地看着她,說:“綺綺,我太愛你了。謝謝你!”然後給了她一個飛吻就像風一樣拉着思緣跑下了樓。

    而喻思緣的聲音還在走廊飄蕩着:“不公平,陸綺你也太寵暖暖了!!!我要求同待遇!!!”

    陸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心裏想她們三個真是一物降一物,相生相剋。把徐暖給的皺巴巴的歌詞夾好放在筆記本里,再把MP3放在書包最裏層的夾層裏,背好自己的書包。

    走到徐暖的書桌邊上,看着她收拾的一團糟的書包,頭疼又犯了。沒辦法,只好將她的書包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整理好,順便幫她檢查一下老師佈置下的作業有沒有漏了帶或者漏了什麼重要的筆記。

    翻開徐暖的筆記,看得陸綺頭皮發麻,這字實在是太難看了。真不知道徐暖是怎麼做得到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字跡的。硬着頭皮看完了她的所有筆記,她的筆記都很簡短明瞭,幾乎沒有廢話廢字,而在筆記本或者書本的邊邊角角的位置,徐暖會有一些她看不懂的記號或者文字。

    給她補充了一些她漏掉的筆記和收拾了徐暖的書包。想起喻思緣口中的不公平待遇,只好也到喻思緣的位置看一下她有沒有漏掉要帶的東西。還好看了一眼,思緣的水壺沒有帶上,她們訓練完還不得沒水喝,於是陸綺身後揹着自己的書包,左手提着徐暖的書包,右手拎着喻思緣的水壺正打算走出課室。

    還在課室做功課的林若若看到,噗呲一笑說:“我說陸校花,你這個畫面真的很違和啊。拿東西給徐暖和思緣嗎?我幫你吧。”

    陸綺生平最討厭別人叫她校花了,雖然知道林若若是無心的,可是還是冷冷地回覆說:“不用了,你做作業吧。”

    林若若訕訕,嘴裏嘟噥了一句,也沒說話了。

    陸綺用腳趾頭都猜出來了,林若若嘴裏嘟噥的那句是“冷花瓶。”

    陸綺並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人,可是網絡的發展,女生之間的八卦網總是在身邊傳遞着各種各樣的信息,就算再無心去聽,關乎到自己的總會去留意的,“冷花瓶”就是學校論壇裏給她的稱呼。

    拿着東西到了操場,喻思緣正在跑道的起跑線邊壓腿,喻思緣轉了個身看到了她,激動地揮了揮手喊道:“綺綺!你來啦,去階梯那邊等我們吧。”

    陸綺揚了揚右手的水壺,示意她的水壺在她這裏。

    旁邊的教練拿起哨子吹了兩下,示意她要準備起跑了。喻思緣看到了,撓了撓頭,在空中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陸綺只好提着東西繼續往操場邊的階梯走過去,跨過足球場,本來跑在遠處的徐暖也跑到她附近了,徐暖擡起手揮了一揮,算是給她打了招呼了。陸綺也明白,徐暖練的是長跑項目,最怕呼吸節奏被打亂的了,所以徐暖沒敢喊她。

    坐在了第三階階梯,剛好西斜的陽光照不到她,而這個高度又可以俯瞰整個操場。徐暖和一個男生保持着一段距離的勻速的長跑,而喻思緣則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起跑姿勢的練習再到一百米,四百米的穿插訓練。整個田徑場都在一種有序而輕快的韻律中活躍着,莫名地有一種跟徐暖的歌一樣,歡快又希望在在她的心中充滿着。

    偶爾有男生跑過她的前面,在她前面吹起了口哨,忽然,她沒有了那麼的反感,甚至漸漸地有點接受了這樣的氛圍,一種身在高處,而又融入有序的熱鬧裏的氛圍,這就是徐暖和喻思緣口中的體育的氛圍吧。

    她們三個認識了這麼久,各自喜歡的領域各有不同,徐暖沒有定性,她會突然喜歡上某種東西而去深入研究,然後轉頭去喜歡其他東西,甚至她喜歡的東西是大家所不熟悉的,就像這個長跑的運動,女生一般都不喜歡,可是這兩年徐暖對此樂此不疲。

    喻思緣則喜歡一切刺激的,熱鬧的事,短跑、辯論賽和排球隊,簡直怎麼刺激怎麼來。她們兩個互相影響互相帶動。

    而自己則是被動的帶入到這種氛圍中,漸漸地喜歡在成績上超越其他人。三個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涉足對方的領域,卻又在彼此扶持着。

    上了初中,古板的奶奶對她的學習要求越來越高,小學時還能參加的課外項目在初中都沒有了,而學科上的競賽大多都是個人的單打獨鬥,除了上課,她與她倆之間的共同話題似乎越來越少。

    這種感覺並不好,陸綺坐在田徑場的階梯上,忽然感覺到一種從未體驗過壓力和放鬆,這種壓力讓她有一種想跟着徐暖一起奔跑的慾望,想加入她們,想跟她們宣告,我並沒有遠離,那種放鬆是一種歸屬感。

    隨着夕陽下的影子越拖越長,越拖越淡,田徑隊的訓練也接近了尾聲,教練組織起隊員在足球場上做最後的放鬆運動,運動員彼此之間互相按摩拍打因爲訓練而痠痛的肌肉,他們之間熟絡,不分彼此,更不分男女,只要隊友有需要他們就會搭把手。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