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碧
馮子息聽過,那個自稱他弟弟的小男孩,時常這樣在遠處喊他。
這個女人喊他,他的心臟也不舒服極了,弟弟說,這是在痛。
這個女人,就是在韓城海島月夜裏,追着他的女人
“小少爺可以了,你快出來”耳麥裏,阿白咬牙催他。
小少爺本來是在基地裏,接受馮小姐懲罰的,可是馮小姐今夜外出,臨時還把李哥和一些重要手下叫了出去。
小少爺察覺到有大事發生,一再央求他,想辦法讓他出來,他們才偷偷跟蹤過來。
這太危險了。
這個女人,是蘇可樂的媽媽,那不就是小少爺的親
小少爺不懂親緣,尚且還懵懂混亂,可看到這個女人被囚禁在地下冰凍室,就不顧一切要來營救。
“他們來了”阿白躲在地下室外面,看到有人過來。
哐當
地下室的門被打開。
“小少爺,你救不出她,你還會暴露自己你想現在就死嗎,還是不想要你的弟弟了馮小姐若知道你今晚再次偷跑出來了,她會讓你永遠再沒辦法離開基地一步快走,你快跑啊”
小男孩拔不動步子。
可兩個大男人的身影已經從樓梯口出現。
他回頭,沉靜的眼睛望着趴在地上動不了的女人,閃動了一下,瞳孔漆黑,滑過的是陌生的溫柔情緒。
身子一嗖,他彈上那扇小窗戶,手指一掰,鐵桿斷裂。
冰凍室的信號瞬間恢復。
蘇綺卻怔怔望着那扇窗戶,依然不知是夢是醒,只是心臟像駭浪驚濤,涌動翻滾,寒浪裏是陣陣柔軟,刺痛着心窩。
“雪碧”
是他嗎小小的人兒。
她的兒子啊。
是不是做夢
“奇怪了,信號就消失了一下,蛇卻死了。”樓梯口下來了三個男人。
李哥當前。
“難不成這個女人這麼厲害,勇鬥毒蛇”其中一個男人上前查看死了的蛇,沒有外傷口。
“別管了。”李哥發話,“嚇夠了,喂藥,把她扛出去。老闆說十二點宴會散場,好戲要趕在散場前開幕。”
“嘻。”另一個男人低聲邪笑。
蘇綺就被抓住頭髮,根本無法掙扎間,喉嚨口被強行用管子衝下去兩粒藥。
“餵我喫的什麼唔”嘴被堵住,她說不出話來,無法呼吸,藥粒眼睜睜吞了下去。
他們不讓她摳。
把她從冰凍室全身捆綁,拖到二樓。
還沒到樓上,一股迎面的臭味就撲鼻而來。
男人把她扔向屋子中央。
地上是茅草,很惡劣的環境。
不止於此。
旁邊有三架攝像機,全方位擺着。
讓蘇綺眼顫驚魂的是,她一擡頭,面前就站着四個男人。
高矮胖瘦不一,但統一的是,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味道。
惡臭不已,帶着病菌的臭味,牙黃面憎,各個露出了笑臉。
“都是帶了病的,這一晚下來,蘇小姐會被傳染上多少種病快樂不止給你今晚,還要給你一生伴隨。這是我老闆的恩賜。”李哥鋒利的臉,刀痕在光下閃過,笑得擰沉。
“辦妥了,走”他吩咐其他兩個手下。
蘇綺呼吸震顫,根本說不出話來,眼角的狠戾與銳氣都化爲最脆弱的恐懼,一個女人面對一羣病原體骯髒男人的本能恐懼。
她死命掙扎,纖細手腳掙脫那繩索,可繩索卻無情,扯不開分毫,她只能在地上悲慼蠕動。
更可怕的是,身體裏的藥反應很快,她覺得眼睛被蒙上了霧靄,看不清楚東西了。
體溫更像是熔爐一樣,在這寒冬的天氣裏,滾滾升高,她的身體發出一些不協調的動作,並且行動遲緩。
她看着那幾個男人步步逼近。
心裏的害怕滅頂,喉嚨覆蓋寒霜,她甚至發不出一絲叫喊。
“不”她奮力地想往後面爬,腳踝驀然被一隻髒兮兮的手扯住。
她嚇得驚魂大叫,“滾開。”
“別碰我,滾開啊”
靴子拽掉了,細長的腿被拖了過去,蘇綺閉上眼睛,用手指死死摳住水泥地面,可是手指綿軟無力,她此時此刻,滿腦子滿心滿眼都是那個男人。
“凌嗣南”
“凌嗣南,你在哪裏”
“我害怕,我害怕啊”
“凌嗣南別碰我,不要碰我”
維持着理智不停的廝打間,她顫抖着的手陡然被握住,那力道不同尋常,伴隨着大門霹靂哐啷的巨響聲。
蘇綺渾渾噩噩間愴然地睜開眼。
黑暗中她驚懼的眼神看不清楚任何,只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擁住了她,男人氣冽侵吞山河,冰冷如森,可那乾燥溫暖的體溫卻直撐起了她的全部心臟。
“是你嗎”她陣陣啼哭,小臉驚魂抖動。
“是我”那男人,低沉極了的聲線,泄着冰霜千里。
他用寬大的手掌,握住她的臉蛋,握牢了,眼神俯低下來,盯着她已經有些渾濁不堪的瞳孔,沉啞嘆息,“別怕了。”
“嗚嗚。”蘇綺猛的撲進他的懷裏。
一個男人的懷,這樣寬闊,這樣可靠,這樣安全。
她熱淚滾動,盈眶失控,手指尖抖個不停。
撞入他懷裏的那一瞬間,抖動不已的嬌軀,凌嗣南就知道她被喂藥了。
她的臉色潮紅得很不正常,體溫不升高反而很冷,一直抖,激烈的抖,這藥,恐怕也不正常。
她自己沒發現,或許,藥物還沒完全發作。
男人一個起身,高大的身軀將女人握緊在懷裏,打橫抱起,他的眼神只是凜冽得嚇人,來不及管場面別的情況,腳步如風疾走出去。
裴彥臣一路跟了過來,此時看清蘇小姐的情況與衆不同,也很清楚三哥一直以來的剋制與苦衷。
三哥估摸還是不會碰蘇小姐,來當解藥的。
裴彥臣轉身立刻喊易北鳴,“這兒先別管了救人要緊,咱趕緊把醫院準備了,全科醫生都叫過來,雲城最好的醫生都喊上明擺着三哥這月中了,他自身難保,他肯定不會碰蘇小姐,他一碰就是人命了可蘇小姐我看情況不好救啊,她發作的情況和普通情況不一樣”
易北鳴臉色變幻,兩人趕緊豁聲跑出去,追上那隱沒進夜裏,懷抱着女人的高大男人。一胎三寶爹地,媽咪又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