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是誰要置她於死地?難道是天帝回來了?
不,不可能,天帝若想殺她,方纔就有機會,是有人一直埋伏在身側,伺機要殺她!
可現在的她早已無餘力,像個傀儡一樣趴在地上,渾身抽搐。
疼,好疼!
隨後,她感覺一隻腳踹向她的後背,將她踐踏在腳底。
“咔咔擦咔“幾聲,她慘叫一聲。
她的筋脈,被身後的人,一腳震碎了!
她的身體被人用力一踹,她向誅仙台下飛去,眼睜睜的看着藍紫色雷雲滾滾的閃電撲面而來,將她的眼睛都照亮了。
“霹啪!噗呲!“
暴風雷電將她的身子席捲,魂魄在被撕裂,身子被千刀萬剮。
疼,好疼。
彌留之際,她千瘡百孔的身體像羽毛一般重重的向下落去,她看到誅仙台上,站着一個紫衣身影,模模糊糊能看見,那女人揚起的嘴角,陰毒至極。
害她之人,是個女的。
她恨,好恨,可是她卻不能飛上去報仇,她可真沒用啊。
靈力消失了,身子被切成了碎片,她在疼痛中,暈死了過去……
碎片……腦海中再次出現了好多碎片。
玄衣金髮,赤眼金瞳,好生俊俏,頗有王者之風。
是誰?那人究竟是誰
“丫頭,快醒醒。“
“丫頭,你可知本尊是誰?“
“你這丫頭倒是新奇,所有人都恨不得本尊去死,你確是這數萬年間,唯一想保護本尊的人。“
“這顆心,因你而生,本尊現在就將這顆心還給你。“
“不,不要……“
昏睡中的蒂蓮,不住的搖頭,淚水奪眶而出,心口就像被人挖了一個巨大的洞,疼的她痛徹心扉。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蒂蓮不斷地問着,對方卻沉默了。
她聲音哽咽:“求你了,告訴我,你究竟是誰?莫要再折磨於我了。“
良久,她聽見一個溫潤徹骨的聲音:“吾乃,魔尊靈明。“
蒂蓮猛地睜眼,眼中閃過一絲紅光。
在她的腦海中,那些碎片正以瘋狂的速度拼湊,記憶中的俊朗不凡的身影最終拼湊完成,向她轉過了身。
俊眉如鋒,眼若星河,氣度不凡,一笑可魅衆生。
“靈明,魔尊,靈明。“
她脣角輕啓,終於想起了他的名字,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溫熱的淚水從她眼眶落下,她抱着被子泣不成聲。
那桀驁一世的魔尊,死在了她的面前,含恨而終。
他直到死都未曾原諒自己!
如今她已經轉世,可這世間再無他的身影,她活着還有何意義?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報仇。
可她並不想沾染鮮血,不想讓蒼生爲他們而死。
“我該怎麼辦,靈明,我該怎麼辦?“
她揪着心口,失聲痛哭,眼前盡是靈明俊秀若畫的英姿,笑若清風的臉頰。
爲什麼,爲什麼要讓她想起這痛苦的一切!爲什麼要想起靈明,已經離她而去了!
心,被撕裂了。
“咕咚“一聲,她從牀上摔了下來,趴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聽聞她的哭聲,外面之人闖了進來,看到地上滴落成灘的淚水,溟毓心頭一震。
他將她安放至牀上後,發現她的眼神異於往常般的凌厲,周身散發的傲骨之氣,像極了一個人。
“你……你……“
溟毓心口有些激動,想要問出口的話,終究沒有問出來。
但是當他看到擡眸的蒂蓮時,她眸中的內斂大氣,成熟穩重,那絲嬌媚明豔,讓他確信,這一遭生死劫,讓她想起了所有的往事!
而她,此時正爲了那位魔尊而心痛。
看到他略有激動的樣子,蒂蓮只是撇嘴一笑。
沒想到這世上能瞭解她的人,不止靈明一個。
只是面前衆人,她若是沒記錯,是當年在蟠桃盛宴上救了她的少年閻王。
哦不,他那時還不是閻王,還是個俊朗少年。
她抹去眼角的淚珠,問道:“十殿,這次我墜落誅仙台,九死一生,是你救了我吧?“
她擡眸看向他,這才發現,面前往日容貌煥發之人,今日竟有一絲的倦容,他的脣角更是泛白的厲害,像是消耗了強大的靈力所致。
而她猩紅的眼眸,讓溟毓看之心疼,他捂嘴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病態之姿,說道:“舉手之勞罷了,仙子曾經對我有恩,換之以禮罷了。“
有恩?
蒂蓮疑惑的看着他,她爲何不記得?
溟毓抿脣道:“仙子在遇到戰神前,便與在下有過一面之緣,只是滄海桑田,往事不值一提。“
他沒有打算說下去,蒂蓮便沒有繼續追問。
既然都說了是前塵往事,她已然忘卻,不記起也罷。
現在最重要的是,她想查證,靈明是否還活着?
她問道:“不知十殿可否告知,暮空他……“
她停頓了一下,生怕自己的猜想是錯的,她繼續問道:“暮空他可是靈明轉世?“
問完,她的手緊緊攥在了一起。
她的心裏期待的答案自然是暮空就是轉世,可一想起靈明在她面前灰飛煙滅,她的期待瞬間被消磨了一半。
對於她的問題,溟毓並沒有直接說出答案,他委婉道:“在下從未在地府見過魔尊的魂魄,魔尊灰飛煙滅是仙子親眼所見不是麼?“
剛說完,他看到蒂蓮的眼神暗淡了下來,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魔,不死不滅,這天地間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擋魔尊的生死,可魔一旦有了軟肋,軟肋便是他們生命的寄存。“
聞言,蒂蓮心頭一顫,她右手捂上了胸口,一個想法在她心底劃過。
魔心不死,魔可獲新生,所以佛祖纔會將她投入這人世間,煉化魔心,好殺死靈明最後一絲氣息。
她感激的看向溟毓:“多謝相告。“
溟毓雙手一攤,眸中劃過一絲落寞:“我不曾相助與仙子,仙子何來之謝?仙子身體剛恢復,還是好生歇着。“
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他心中的苦楚和眼中的憂傷,又怎能讓她煩憂?
蒂蓮沒有覺得溟毓的異樣,她心中欣喜,只覺得溟毓是難得的好人。
忘川。
溟毓輕嘆一聲。
忘川之下,濃漿翻滾,下方伸出的萬千鬼手都摸在一個身子光潔的男子身上。
男子墨發飄飄,面色痛苦的靠在忘川之濱,好似睡過去了。
溟毓道:“情之所至,情深緣淺,她若知曉你所做的一切,該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