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養玉,玉帶的久自然會變色的。”
在檔口門外開小賣部可不是誰都能開的,客源不缺,尤其是香菸和酒那是硬通貨。
就相當於在某些大廠門口開店,誰都知道能賺錢,但不是誰都能有關係開小賣部。
店老闆四十來歲,拄着柺杖,因爲他一條腿是斷肢。
我聽說他以前是何勇的手下,在西嶺國那邊摔斷了一條腿。
何勇也算對他不錯,起碼在這裏安了份工作給他。
“能讓我看看嗎”
我笑着走了進去,指了指老闆正在打量的玉鐲。
這是一枚典型的豆種翡翠玉料,品種不行,不過賣相還可以,看着油光滑亮。
“你懂玉”
老闆擡起頭懷疑的看了眼我,不過還是伸手將玉鐲遞給了我。
顯然這種不值錢的翡翠,他也沒怎麼當一回事。
“如果是檔口鑑檔裏的人,他或許能懂一些。”
在老闆身邊是他的朋友,是不遠處賣滷菜的商人,也是五十來歲。
他平常都是在檔口外面等待,沒到下班的時間就在這裏跟店老闆聊天打發時間。
我笑了笑觀望一番,接着微微搖頭,將翡翠遞給老闆。
“老闆你上當了,這不是養玉變色,而是色蠟掉色。”
玉長年累月的佩戴,的確會有顏色深淺的變化,但那是極爲微小的。
因爲翡翠的主要成分還是礦物質,會隨着時間推移緩慢的溢散,當然這個時間的跨度是非常大的。
玉養人,人養玉,在翡翠行業傳的沸沸揚揚,甚至帶着各種稀奇古怪的神話傳說,爲的就是賣出好價錢。
例如什麼玉會示警,遇到危險會變色,以及主人死後長期佩戴的玉會跟着破碎等等。
這類但凡有腦子想想都知道不可能,但不妨礙被人傳的有鼻子有眼。
各種我有一個朋友,我鄰居,我親戚就遇到過,之類的版本此起彼伏。
“不可能,這玉是我在熟人那裏買的,什麼蠟不蠟的。”
“而且不過是不值錢的豆乾翡翠,何必造假。”
老闆臉色不悅,不滿的瞪了眼我,顯然並不相信我的判斷。
“老劉,你剛纔說到哪裏呢在繼續說說你在西嶺國的事情。”
滷菜攤老闆擡手看了看手錶,馬上就是檔口晚飯的時間,到時候可就沒功夫在這裏瞎聊天了。
當然,他也不忘掃了我一眼,催促我離開。
我心裏一動,這店老闆以前長年累月跑西嶺國的路線,在他這裏我或許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過現在不是閒聊的時間,我隨手買了一包煙。
“老闆若是不相信,可以用打火機烤一烤,色臘過熱會融化,到時候你這玉就會坑坑點點了。”
離開前我對老闆提點了一下。
他那枚豆種翡翠並不算假貨,而是典型的b貨,也就是以劣充好的貨。
雖然豆種翡翠不值錢,但是賣相好的和賣相差的價格差也是很大的,估計差距幾百元到上千元。親親小說 .qinxs.
連幾塊錢,十幾塊錢的東西都有人造假,更何況幾百幾千的東西呢
我回去檔口,至於老闆會不會驗證我不知道。
我掃了他們兩人一眼,心裏爲那年輕人感到有些惋惜。
無他,這段時間他們三人走上了我跟趙強、李濤的老路。在日復一日的勞動下不同的本性開始顯現,彼此的矛盾也越發尖銳。
兩個年紀稍長的勞工抱團欺負那個年紀稍小的,每次搬運的重活幾乎都是他在做。而那兩個年長的則是時不時的偷懶。
有人的地方就有小圈子,哪怕這還只是三個人。
我雖然同情那個年輕人,但是也沒有辦法幫他。因爲我親身經歷告訴我,我若是幫他,他會被排擠的更加厲害。
回去宿舍我有些睡不着,翻來覆去想的都是如何拉起自己的隊伍,如何在不引起何大年注意的前提下將這隻線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接着我又想事情成敗未知,此去西嶺國成不成功都是兩說,我心裏又煩亂起來。
爬起身來出去散心,外面天色已經有些昏暗。
我看到那個年輕人正抱着雙腿蹲坐在石頭牙子上,他正擡着頭看着遠方天空向上起升的微弱月亮。
“被排擠了”
莫名的,我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他目光警惕的看了看我,並沒有回答。
看着他,我不由想起當初在倉庫的時光,一切都彷彿同一個模版的故事在發生。
最開始的時候,我跟趙強、李濤也是因爲同病相憐彼此照顧。
後來何大年的參合,彼此離心離德,最後更是鬧出李濤要殺死我的事情。
“我原本想幫你,但是還是選擇了住手。”
“因爲根本無濟於事,只會讓他們更加的排斥你。”
“當然,如果你確定自己想要逃離這裏,去一個更開闊卻也更危險的世界,我或許能幫你。”
好半響,我看着他沉聲說道。
對他我並不熟悉,原本他也不在我考慮的範疇之內。
不過看着他我彷彿看到當初的自己,決定在力所能及的範疇內幫一幫他。
當然一切的前提要看他自己。
“你是叛徒嗎”他忽然看着我問道。
這個問題曾經他們三個剛來的時候,他便問過我。
我還記得,最早他還說過我是好人的話語。
我笑了笑,沒有給他任何回答。
李濤的死我沒有任何遺憾,趙強的死反而讓我非常糾結。
好人、壞人,讓我非常矛盾,再加上上次鑑玉盛會被人強搶原石的事情,越發讓我覺得自己無法看清人心。
“你自己想一想,明天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告訴我答案。”
他的臉上很是複雜,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來朝着宿舍走去。
我心裏的煩亂這一刻徹底消散,因爲看到他,我想到自己當初的目的。
可不僅僅只是爲了獲得自由,現在我已經初步完成。
只是隨着時間發展,我想要的越來越多,牽扯的也越來越多,纔會讓我迷惑。
不過我已然只能前行不能後退,不論是自己人生安全還是張淑芳的安危,都需要我去開闊一片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