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入宮兒的旨意,雖然是皇后娘娘下的懿旨,總比什麼都沒有強。
多數人十分歡喜,應允一定準時赴約,唯朱鳶和衆人不同,接下懿旨客客氣氣道謝,也不多說什麼。
負責跑腿兒的小瓶子有點兒摸不清狀況,追問道:“澤陽郡主,後日這宴席您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呀?”
朱鳶面帶猶豫,想了半晌纔回:“這是皇后娘娘的心意,我該要去的。”
“好嘞,那咱家就提前在宮裏候着您。”
“有勞瓶公公,您慢走!”
朱鳶讓人拿了賞賜給小瓶子,又命侍女送客人離開,然後擡腳往父親的書房走去。
懷寧府是小瓶子跑腿兒的最後一家,把旨意轉達給朱鳶便完成任務回宮覆命了。
入了鳳和宮見到白思宸,他把挨個去傳懿旨的情況同白思宸一一細講清楚。
白思宸對於其他六人的表現並不意外,唯有朱鳶的反應讓她產生一絲質疑,心想莫不是給朱鳶的這道懿旨下的倉促了?
小瓶子是魯公公的徒弟,一向察言觀色,又心思縝密。
朱璟擔心白思宸用宮裏人不習慣,就把小瓶子調了過來。
“娘娘,奴才覺得您做的對。”
白思宸秀眉一挑:“爲何這麼說?”
“澤陽郡主即便身不由己,也不敢忤逆懷寧王。”
白思宸想了想,點頭:“沒錯兒。”
朱鳶的父親是懷寧王,家中幾房妻妾,正妃多年無子,朱鳶是妾室生的女兒。
小時候朱鳶是家中唯一的孩子,雖然是個女孩,可對於膝下無子多年的正妃而言也是稀缺。
正妃嫉妒妾室,處處針對落井下石,加上李側妃和其他妾室的欺壓,朱鳶小時候和生母一直過的水深火熱。
等到朱鳶一歲多會走路會說話了,乖巧伶俐人見人愛,正妃稀罕孩子喜歡的不行,乾脆從妾室身邊把她搶過來,自己養着。
養了幾年到了朱鳶十來歲時,正妃終於一舉奪男,嫡母和懷寧王都認爲這是朱鳶帶來的運氣,從這以後,朱鳶和生母的日子纔好過了一些。
弟弟世襲成了懷寧世子,懷寧王一高興,破天荒上奏爲女兒求個恩典,朱鳶才被封爲澤陽郡主。
其實真正算起來,朱鳶做郡主享受榮華富貴的日子不過三四年光景。
這些陳年往事在京城不是祕密,白思宸自然也聽過。
現在細細一想,懷寧王在朝堂上勢單力薄,兒子年幼,讓女兒入宮是明智之舉。
不管朱鳶喜不喜歡,哪裏自己能夠做主?
朱鳶就像生長在雪域高原上的一顆雪蓮,空有傲骨,卻得向世俗低頭,讓人不免唏噓。
白思宸嘆口氣,“也是委屈了她。”
“娘娘,依奴才看,除了澤陽郡主之外,其他幾位小主都歡喜得緊,娘娘可得把主意擺正咯,將來若是給自己惹到不痛快,就得不償失了。”
白思宸明白小瓶子的顧慮,“無礙,我心中有數。”
“對了小瓶子,下午你再出宮一趟,去秦家和連家問問寶如和沁藍要不要一起來玩?”
到了下午小瓶子麻溜把消息帶到,果不其然秦寶如和連沁藍知道後十分高興,都保證一定準時赴約。
很快到了入宮這一日,白思宸讓人直接把宴席擺在了御花園。
深秋時節景緻優美,陽光下的白玉雕欄泛着瑩瑩光澤。
湖水中央的涼心亭內有宮女忙忙碌碌,陸續把各色糕點水果擺上案几。
秦寶如和連沁藍約了一同入宮,好友多日不見,二人來得稍早一些。
秦寶如一身素色錦紋長裙,挽着百花髻,髻上簡簡單單插了一朵珠花。
圓潤的小臉白白嫩嫩,富態有餘。
連沁藍的穿戴和尋常無異,男兒長袍挽髮束冠,整個一玉面小郎君。
這會兒白思宸還沒過來御花園,領路的小宮女便直接引領二人來到鳳和宮。
“思……”見到白思宸第一眼,二人興奮地擁上來,剛說了一個字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
現在思思可是皇后娘娘,若再像從前那樣喚她小名,是不是有點不合規矩了?
二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行見面禮:“臣女見過皇后娘娘。”
“停!”
白思宸立刻抗議,調侃道:“你們倆什麼時候變成老迂腐了?
咱們私底下還像以前一樣就行。”
秦寶如和連沁藍也很不適應,得了特赦微微鬆了口氣。
“怎麼樣思思,你在宮裏住着還習不習慣?”
“皇上對你好嗎?
太后對你好嗎?
思思,你有沒有想家啊?”
“……”“我很好,”白思宸暖意恆生,一左一右拉上二人的手,一同往貴妃塌前走去,“來,我們坐下說話。”
昔日小姐妹之間的情誼早就刻畫在骨子裏,許久不見當再見時,下意識的反應還是不變。
大家都很高興,嘰嘰喳喳聊不完的話題,彷彿又回到從前。
“寶如,前幾日我聽我娘說,我家和你家聯姻成功,我馬上得改口喊你叫大嫂了啊。”
秦寶如一雙眉眼立刻彎起,沒否認:“對啊。”
“都說兔子不喫窩邊草,可你這隻兔子專喫窩邊草啊。
對了,你不光喫窩邊草,還故意僞裝成是一隻童畜無害的小乖兔。
嘖嘖,這下穿幫了吧?
閨蜜變嫂子,這進階能力厲害了!”
“嘿嘿,誰叫本姑娘天生麗質才貌雙全,和瑾世子是天造一對地造一雙嘛。”
秦寶如的臉上洋溢着笑容滿滿,一提起白瑾聞,渾身上下倍兒舒坦,彷彿沐浴在溫暖的春光下。
選秀這件事壓根沒影響到什麼,白家和秦家對這對小年輕都很滿意,很快敲定了二人的親事。
初步決定年底訂親,來年就成親。
雖然秦寶如年紀不大,只比白思宸大幾個月,但白瑾聞已早早過了弱冠之年。
早點敲定,兩家都能安心。
白思宸呵呵一笑:“沒錯兒!”
她接着看向連沁藍:“沁藍,那你可得加油了啊。”
連沁藍撇嘴,“我加油有什麼用?
只怪你二哥非說什麼習慣了獨來獨往,早成家不方便!我看啊,他這純屬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