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坊間還是豪門大戶，納妾要是選在嫡母生子之後，基本不會出事。
帝后成親尚不足一月，日久才見人心。
老太妃們活了一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秦老太妃笑着道：“思思這孩子從小就有心，做什麼事心中有數。”
靜老太妃點點頭：“這倒是，她吧早幾年雖然名聲不羈，不過秉性品格絕對能經的起真金火煉。”
“靜老太妃，咱不興翻舊賬呀。”
白思宸嘟起小嘴表示抗議。
秦寶如也爲白思宸鳴不平，“就是，您說得都是過去，現在您再看，思思和我都已經改了不少。”
“改了最好，要說你們幾個小時候可真夠鬧騰的。”
“嘿嘿……”老太妃們久居深宮，對外面的大事兒也有所耳聞。
“京城四美”這個綽號響徹京城內外，四位家世顯赫的千金小姐特立獨行的作風，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好在幾人都不是跋扈向惡之人，名聲不太差，但也沒有女孩子的文靜就是。
……很快到了農曆十月二十，這日上午白思宸早早讓人備了賀禮送去給靜老太妃祝壽。
下午申時還沒到，靜老太妃和秦老太妃早早便來到了鳳和宮。
今日的壽星靜老太妃穿着暗底紅紋團簇沾花長裙，半攏銀絲半攏烏的長髮挽成元寶髻，斜插一支牡丹玉嵌鑲金步搖，脂粉輕塗容光煥發。
和她同來的秦老太妃也一改素雅宮裝，換上一件鵝黃色如意寶相繡錦長裙，灰白髮髻高挽，斜插一支翠綠碧玉簪，精緻的妝容，矯健的步伐，精神氣十足。
白思宸眼前一亮，笑嘻嘻道：“遠看着，我還以爲進來的是兩位二八年華的貴族小姐吶。”
“這小嘴兒和小時候一樣會說話。”
秦老太妃笑着道：“聽你說得像真的，真以爲我們兩個老妖精能和你們小姑娘比？”
“怎麼就不能？”
白思宸不以爲然，“現在好多小姑娘都沒您二老的精神氣，再說了，將來等我們這些小姑娘到了你們這個年紀，能有你們現在一半的狀態也就知足了。”
靜老太妃和秦老太妃能有今天的狀態，和良好的心態習慣脫不了干係。
多少被先帝遺棄久居深宮多年的嬪妃，在飽經風霜後還能做到這般淡泊心境的？
算來算去從古至今也沒幾個。
兩位老太妃歷經滄桑還能保持生活熱情，讓人佩服。
很快有宮女上前將老太妃們領往殿前就坐。
旁人都沒到，她們來的最早。
一方面老人家覺淺，午睡小寐一會兒很快就醒。
再細細梳妝打扮來到鳳和宮，還是第一名。
另一方面皇后娘娘上午讓人送去的賀禮價值不菲，靜老太妃想親口道謝。
白思宸作爲後宮女主人早就梳妝打扮妥當，陪着老太妃們聊了一會兒，沒多久一幫年輕姑娘也一一到場。
蘇太后來的最晚，不過也是趕在申時之前。
見過禮後，大家分別散坐在下首圍坐的桌案前。
今日的宴席和上次不同，上一回是在御花園小聚，這次卻是皇后娘娘親力親爲佈置的後宮第一場宴席，特意爲靜老太妃祝壽。
美酒鮮釀、珍果糕點、歌舞助興，今兒鳳和宮註定不同尋常無比熱鬧。
於是今兒這場宴席中，神采奕奕的蘇太后直接退居幕後，同兩位老太妃坐一起。
蘇文淇眼巴巴看着端坐上位光鮮亮麗的白思宸時，心裏酸水直冒。
白思宸視若無睹，“檬姑姑，你去御書房問問皇上來不來？”
檸檬應下，立刻轉身離開。
雖然白思宸說話的聲音不大，可還是被下方坐着一排的姑娘們聽到。
那些存了小心思的姑娘頓時雙眼冒光，心情激動。
這裏頭最悠閒的人是秦寶如和連沁藍，兩人從一坐下就開始嗑瓜子，喫糕點。
宮裏的美食比她們府上廚子做的美食新穎有特色，機會難得，不喫白不喫。
很快檸檬回來了，來到白思宸身邊稟報：“啓稟娘娘，皇上這會兒正在批奏摺。
皇上說讓娘娘先開席，等會兒忙完再來。”
“也好。”
白思宸讓人把和嬤嬤喊過來，叮囑幾句準備開場。
衆女聽說等會兒皇上就會過來，不禁喜出望外。
這時蘇文淇忽然離開座位，往蘇太后身邊走去。
一身五彩霞飛的琉寶裙隨着走路的幅度輕輕擺動，今日的蘇文淇宛若小家碧玉，秀色可人。
“姑姑，璟哥哥也太勤奮了，每天忙得像個陀螺沒得空閒，我實在擔心他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蘇文淇說話聲音不大，稍遠些的人聽不清她在同蘇太后說什麼。
不過挨着蘇太后身邊坐的秦老太妃和靜老太妃可聽得清清楚楚，秦老太妃把手裏捧的瓜子皮丟在桌上，悠閒說道：“蘇小姐還真是貼心啊。”
靜老太妃笑了笑：“可不是，在其位謀其職，蘇小姐還沒入宮就能有這個覺悟，確實貼心。”
蘇文淇：“……”蘇太后瞪了她一眼，“有思思在，你瞎擔心什麼？”
蘇文淇訕訕，“皇后娘娘才嫁給璟哥哥幾天啊，哪裏會了解這麼多？
文淇和皇后娘娘不一樣，從小就把宮裏當成自己的家，進進出出無數次，對璟哥哥的狀況才瞭如指掌啊。”
蘇太后的臉色瞬間黑垮下來：“放肆！思思進宮的次數比你可多多了。”
蘇文淇這番不合時宜的舉動讓蘇太后很不悅，顧不得顏面和親情，當即毫不留情呵斥了她。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你想找優越感，等回府慢慢找去。”
蘇文淇咬了咬嘴脣，委屈地看着蘇太后：“是，是文淇說錯了話，文淇向姑姑賠罪。”
“行了，不會說話就少說。”
蘇太后嫌棄地擺擺手：“趕緊回去坐着，沒事別過來了。”
“……”衆人都看得分明，卻不知發生了什麼。
白思宸也一樣，不過從兩位老太妃和蘇太后的臉色來看，蘇文淇說得話指定不是什麼好事。
今兒這個場合下，蘇太后不會不給兒媳婦面子，所以就算蘇文淇是蘇太后的親侄女兒，也得靠邊站。
蘇文淇委屈巴巴往回走，還不等回到座位和嬤嬤已經站在大殿中央向上座行禮。
禮畢起身，高聲喚道：“皇后娘娘有令，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