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斜斜地掃了她一眼,“可不是好大一羣人呢”

    葉青一愣,隨即明白她說的好大一羣人指的就是她們。

    葉青若是沉得住氣,便實在不該問,但是她已經精心安排好了,不能就這樣放過葉宸,又道:“老祖宗,是這樣的,方纔皇后娘娘在調查一宗侍女墮湖案,有人看見兇手進了幽明園,不知道老祖宗可曾見過”

    “兇手兇手怎麼會進了幽明園”太皇太后嗤笑道。

    葉青見她沒生氣,遂上前一步道:“回老祖宗,確實是有人看見她進了幽明園,或許老祖宗沒瞧見,不如,讓侍衛四處瞧一下”

    皇帝臉色一沉,正欲發飆,太皇太后卻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擡起頭眯起眼睛望着葉青,“讓侍衛四處瞧一下”

    葉青瞧着太皇太后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心裏升起一絲恐懼來,只是,她卻不能就這樣任由自己的計劃失敗,對她而言,殺不殺葉宸無所謂,只是她不願意讓自己精心策劃的一切付諸流水,她喜歡享受這種成就感。

    所以,她斗膽上前,道:“是的,青兒只是怕兇手藏在幽明園,會對老祖宗不利。”

    太皇太后伸出手招呼玉姑姑過來,問道:“你聽她的意思,是不是說哀家這幽明園窩藏兇手,然後她要搜查哀家的幽明園”

    玉姑姑想了一下,“聽着是這麼個意思。”

    清平公主一驚,連忙跪下道:“皇祖母,青兒不是這個意思,青兒只是怕”

    “怕兇手傷害了哀家”太皇太后打斷她的話,神情和藹地問道。

    “是”清平公主遲疑了一下,卻也沒別的答話了。

    皇帝厲聲道:“查什麼兇手退下”

    太皇太后笑了,眉眼全堆了起來,叫人瞧着十分慈眉善目,“皇帝,這後宮出了命案,自然是要查的。”

    她說着,卻又有些不耐煩地擡起頭看向門外,“讓她泡個茶,怎磨蹭那麼久阿玉,去瞧瞧。”

    玉姑姑正欲應聲出去,便見葉宸端着茶水上來,身後跟着兩名綠衣宮女。

    “太皇太后莫要心急,臣女剛剛讓宮女姐姐去取了泉水過來煮茶,難免便久了些。”葉宸盈盈含笑上前,彷彿一點都不詫異殿中忽然多了這麼多人。

    “葉宸”葉青驚叫一聲,“你果然是躲在這裏。”

    她連忙跪下,道:“老祖宗,她便是兇手,老祖宗切莫被她迷惑欺騙。”

    “嗯”太皇太后擡起眼睛,盯着葉宸,面容陡然兇惡起來,“你是犯了命案才躲來哀家這裏的”

    葉宸一臉的茫然,“太皇太后,臣女不知道什麼命案啊。”

    “你還敢狡辯”葉青厲聲道:“你大概沒想到牡丹沒死吧她被救了起來,已經當着皇后的面指證了你推她下水的事實。”

    太皇太后問葉青,“這牡丹是誰啊”

    葉青回答說:“回老祖宗的話,牡丹便是她的侍女,剛纔已經交代了事情的經過”葉青遂把事情簡短地說了一遍,語氣卻是無比的義憤填膺。

    “牡丹是你的侍女”太皇太后問葉宸。

    葉宸把茶托放下,規規矩矩地道:“回太皇太后的話,牡丹確實是母親今日送過來伺候臣女的侍女。”

    她沒有把“今日”兩個字說重一些,只是平順地敘述,但是聽在衆人的耳中,卻聽出了一番深意來。

    若換做往日,這些天家貴人們才懶得對一樁侍女被害案感興趣,誰屋中沒一大堆伺候的奴才一年下來不得死幾個啊

    但是,因着在太皇太后跟前,太皇太后看似很上心,涉及的人又是當朝大員世襲葉國公葉隆的家人,所以,大傢伙剛來幽明園的緊張已經消弭無形,反而期待後續的發展了。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心態,那就是如果和自己無關,那這熱鬧是有多大盼多大。

    太皇太后笑了,“今天才送過來伺候你的,你今天就要殺了她,這怎麼聽怎麼怪異,罷了,不過是一個丫鬟,死了就死了。”

    皇太后卻冷笑道:“母后,一個丫鬟的性命就不足掛齒了丫鬟的性命難道就不是性命嗎她在宮中無辜受害,今日又是大日子,難道我們不該給她一個交代”

    皇太后此刻出言相譏,不像是爲牡丹出頭,更像是要向太皇太后爭一口氣。

    只是,太皇太后卻不生氣,反而是讚賞地看着皇太后,“你說的也有道理,這牡丹也是她娘養的啊,該查,該好好地查。”

    皇太后一怔,本以爲婆媳之間會有一輪針鋒相對,而她也決意在這裏爲自己扳回一點面子,爲以前自己所受的憋屈出一口氣,卻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認輸了。

    但是,她看着太皇太后那張笑咪咪的臉,總覺得那裏不妥。

    太皇太后沒有再看她,而是下令道:“那牡丹在哪裏傳她進來。”

    “是”洛陽劍轉身就出去了。

    太皇太后轉臉看着皇后,“婉兒,你是六宮之首,這案子,你審理,哀家一旁看着。”

    衆人聽了此言,神色一變,婉兒婉兒不是元妃的閨名嗎皇后可不叫婉兒。

    皇后臉色也是微沉,只是卻依舊謙恭有禮地道:“老祖宗,臣妾不叫婉兒,臣妾叫淑儀。”

    “淑儀”老太太疑惑地看着她,“那婉兒是誰啊”

    葉青實在見不得心上人的母親被太皇太后欺負,硬聲道:“老祖宗,慕容婉兒是元妃,元妃已經死了。”

    太皇太后長長地哦了一聲,有些遺憾地道:“死了啊”

    皇太后見她一直拖着不處理葉宸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惱怒了,“母后,正事要緊。”

    太皇太后瞧着皇太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們倒是心急得很,行,正事要緊,雖然哀家不知道這算什麼破正事。”

    那邊,洛陽劍已經命人帶了牡丹進來,太皇太后讓皇后審理,並且讓她坐下來,自己則悠閒地喝着葉宸泡的茶。

    牡丹見到這個場面,心裏已經驚了大半,但是見到葉宸安然無恙地站立在太皇太后身側,又想起她狠心地劃花自己的臉,怒氣掩蓋了驚慌,不等皇后問話,她便指着葉宸道:“就是二小姐推奴婢下湖的,也是她把奴婢的臉劃花,請皇后娘娘爲奴婢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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