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中她哪裏坐得住她走出去,屋外是一塊平地,種了一些蔬果瓜菜,但是因天氣嚴寒,都死了一大半了。
不遠處有哭聲響起,她知道是哭昨夜死去的人,還有阿木爾的家人在哭。
心中莫名地煩躁擔憂,只得隨便問了一名婦女,“那懸崖到底在哪裏我要去那邊看看”
那婦女笑容可掬地道:“葉姑娘,您如果想去,我領你去就是。”
“好,快帶我去”葉宸連忙道。
兩人剛走出去,便忽地聽到身後傳來喊聲,“葉姑娘,葉姑娘留步啊”
葉宸停下腳步,見一名年輕女子衝了過來,她滿臉淚痕卻又滿臉的笑容,葉宸認得她是阿木爾的妹妹桑娜。
她跑到葉宸的面前,人幾乎就撞在葉宸的身上,葉宸連忙扶住她,問道:“怎麼了”
桑娜氣喘吁吁地道:“葉姑娘,我哥哥哥哥活過來了,您快去看看。”
葉宸一怔,“不可能的。”葉宸第一個反應覺得不可能的,因爲她親眼看過,阿木爾已經死了,心跳停止,脈搏停止,而且,死之前,傷口還流了很多黑血出來,這證明他感染了黑巨蛇的毒。
“真的,我看到他的手指動了一下。”桑娜滿臉生輝地道。
葉宸聞言,安慰道:“這並非是活過來的跡象,人死了之後,會有這種現象發生,是因爲”
“不,不是的,他真的活過來了的,您快去看看啊。”桑娜不由分說地拉着她就走。
葉宸沒辦法,只得隨她而去。
進了阿木爾的木屋中,阿木爾還躺在牀上,覆蓋着厚厚的棉被,阿木爾的孃親在牀邊小心翼翼地爲他淨臉,見葉宸進來,她竟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葉姑娘,您是大夫,快看看我兒子,他的手指剛纔動了。”
葉宸走過去,伸手在他脖子下的動脈上探了一下,不由得神色一驚,這這怎麼可能明明她看過阿木爾已經沒有脈搏沒有呼吸了。
她連忙以手指探向他的鼻子下,有微弱的氣息,幾不可聞,但是,真的有。
再摸向心髒,跳動緩慢卻真的還在跳動。
葉宸頓時血液沸騰起來,阿木爾沒死
她迅速從袖袋中取出針,在阿木爾的胸口和人中落針,連續下了幾次針,然後便聽得阿木爾咳嗽了一聲,口鼻嗆出了黑紅的鮮血,葉宸飛快命人準備草藥,馬上煎藥讓他喝下去。
她着急如焚,在他耳邊道:“你一定要撐下去,你以後還要建功立業,不能就這樣丟了性命。”
彷彿,只要他能熬下去,白擎夜就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白擎夜用過早飯之後,帶着劍跟隨牧仁等族人出門。
攀登到陰山最高處,坐北向西,是陡峭的懸崖,懸崖寸草不生,連夾縫都沒生命力頑固的青草長出,可見這裏陰氣極重。
而人站在懸崖邊上,便感覺冷風嗖嗖。
這種冷風和平素的不一樣,帶着陰暗潮溼又冰冷的氣息,溼寒似乎能鑽進人的毛孔,讓人不自覺地打冷戰。
白擎夜坐在崖邊,感受着清勁的冷風颳過臉龐,有生痛的感覺,他知道這一次下去,危險重重,自己也可能會身陷險境。
想到這裏,他對牧仁說:“如果我回不來,請幫我護送我未婚妻回京。”
“放心,我們會照料葉姑娘的。”牧仁今日着了一身黑色的棉袍,顯得十分臃腫,但是,方纔一路上山,卻是十分利索,一點都不像受傷的人。
“這是爬山虎,白將軍,此物可助你攀爬到懸崖底下。”一名族人把手中的東西遞給白擎夜,這是一副手套,鐵手套,手指尖的位置是尖銳的利勾,可勾住岩石的間隙,但是,如果一路都是平整光滑的岩石,這鐵手套便沒有什麼用處,因爲,無處可勾。
不過這裏風很大,風會腐蝕岩石,造成凹凸不平,所以,這爬山虎便能幫上大忙了。
“謝謝”白擎夜接過來套上,此物是鐵造的,所以有一定的重量。
“將軍一切小心。”牧仁遞上一張紙,叮囑道:“這是信物的圖,將軍請收好,我們會在此等候將軍。”
“嗯”白擎夜一向對陌生人都十分寡言,此刻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下去,便不必多廢話,他把圖紙放在袖袋中,背好包袱,別好劍,背向懸崖,開始攀爬下山。
開始的岩石都是凹凸不平的,有落腳點,爬山虎也能幫上忙,所以下滑極快,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已經下三四十丈。
但是越往下,岩石就越是平整,他要好幾次調整方向和落腳點,才能緩慢地攀爬下去。
風很凌厲,刮在臉上有生痛之感,並且伴隨着溼氣而來,他不禁奇怪,這裏溼氣這麼重,竟然無法生長植物。
若說草無法生長也就罷了,溼氣這麼重,苔蘚應該也能活下來的,但是,岩石就是一片溼滑,沒有任何的綠色覆蓋。
爬到三分之一的地方,白擎夜找到一個落腳點,停下來休息一下,這樣的攀爬太耗費體力。
擡頭看上去,只見牧仁帶着族人站在懸崖邊上,着急地看下來,看到他停下,牧仁大聲喊道:“白將軍,是不是有阻滯啊”
白擎夜沒做聲,回答他需要很大聲,他不想隨便浪費氣力。
休息片刻,他又開始緩慢地往下。
約莫一刻鐘左右,剛纔還放晴的天空,竟陡然便無語密佈起來,黑雲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迅速便把天空壓得黑沉沉一片。
風很大,夾着細碎的沙石打在他的臉上和身上,他只得閉上眼睛,怕砂石打入眼睛。
他漸漸地有了懸空的感覺,有時候分明是踩在岩石上,可總覺得踩在棉花上一般,身子短暫失去支撐點,會讓整個人忽地打一個冷丁。
越往下,懸空感就越強烈,這是很不尋常的,因爲,人在高處的時候往下看會產生懸空的感覺,可漸漸往下,這種感覺應該會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