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是不錯的,嗯,你下去吧。”太皇太后沉吟了一下,道。
皇太后領着人離去,臨走之前,看了看殿門口,葉宸已經捧着菸絲走出來了。
葉宸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但是她沒做聲,只是仔細地爲太皇太后裝好菸絲,遞給太皇太后,然後點火。
太皇太后飢渴地吧嗒吧嗒起來,煙霧在她面前縈繞,依稀可辨。
抽了幾口,她才敲了敲菸灰,道:“剛纔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回老祖宗,葉宸聽到了。”葉宸取過菸袋,爲她擦了一下再堵上菸絲遞給她。
“有什麼想法”太皇太后抽了一口,嘴裏噴着煙霧問道。
“沒有想法,太皇太后希望葉宸怎麼做,葉宸便怎麼做。”
“回去跟你父親說,讓他暫不忙着和離,只要他回心轉意,這些賞賜就會下去。”太皇太后道。
葉宸沉默片刻,低聲道:“是,葉宸明白。”
太皇太后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你心裏很不滿是嗎”
葉宸搖頭,“不,老祖宗這樣安排,定有您的用意。”
洛陽劍從殿中走出來,道:“探子回報,清平公主已經去信狄永鑫,只要狄永鑫回來,和離一事,便無法進行,既然這樣,何不順着皇太后的意思,討點好處這封賞可不是誰都能有。”
狄永鑫他要回來了
想起此人,葉宸的心也忍不住地有些顫抖,前生留下的陰影,即便重生一次,也無法消除。
此人長得俊美非凡,十分和藹可親,心善又賢能,京中誰不說他是才俊良秀
只可惜,這一切都是表面,當掀開這僞善的表面,便可知道他是何等殘毒的一個人。
前生,葉宸曾親眼看見他把一個得罪他的百姓抓來,剁去此人的十根手指和腳趾,然後讓老鼠去啃咬他的傷口,然後就這樣丟那人在一所暗黑的房間裏,讓他慢慢地死去。
這是一個比清平公主還要歹毒一百倍的人,而且,他如今更是世襲了樂寧候的封號,守護邊疆,皇上必定高看他幾分。
“怕了”太皇太后看着她的臉色,哼了一聲道。
葉宸笑笑,“不怕。”是的,前生或許會怕,但是今生的她,已經是一縷幽魂,怕什麼呢大不了就是一死。
太皇太后道:“你回去跟葉隆說,讓他不必與清平和離,哀家自有主意,這段日子呢,你多些去太子妃那邊,哀家估計,清平是時候下手了。”
“是”葉宸應道。
“白擎夜過兩日便會回來,他爲大周朝做的事情,哀家都看在眼裏,但是,一個出身低微的人忽然攀到這麼高,勢必會惹來奸佞小人的嫉妒,他是個沒心眼的人,你多些幫襯着。”
“是,葉宸知道。”葉宸也是擔心這一點,他是武將,不懂得權術陰謀,而京中各大世家的人,都成精了,玩弄陰謀玩得出神入化。
“是,葉宸告退。”葉宸施禮告退。
離開皇宮,葉宸的心有說不出的沉重,她自然希望葉隆與清平和離,看着清平被掃地出門,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不過,這也未嘗不是好事,她怎能讓清平公主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躲起來還是留在府中與她鬥鬥,看着她每天過得比死更慘會痛快很多。
只是,白擎夜如果回來,這意味着刑部那邊是不打算繼續調查下去了,不過,慕淄一天抓不到,刑部也調查不出什麼來,只能是隨便處置幾個人,算是了了此事。
只是倒黴的那王世安啊,怕是以後都爬不起來了。
馬車走到東街路口的時候,忽地顛簸了起來,繼而聽到碰撞聲,馬車以強大的衝力往前倒去,在馬車倒下散架之前,桑娜與阿依塔已經帶着葉宸飛躍落地。
兩架馬車相撞,現場一片狼藉,馬兒受傷也臥在地上,而另外一輛馬車損毀比她所乘坐的還要嚴重,人倒地不說,馬兒痛苦地仰頭嘶吼,十分悽慘。
葉宸看過去,只見馬兒前腿中了飛鏢,鮮血直流,相信是因爲這樣才馬兒才失控撞上來的。
馬車的兩個軲轆都脫落了,一名身穿墨綠錦袍的男子背對着她,抱着一名約莫四五歲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哭聲悽慘,許是受傷了。
這背影,就是化成了灰,葉宸都認得。
他是睿王朱睿。
前生種種,在腦子裏涌現,他的背影彰顯了他所有的冷酷與絕情,天牢的一幕,在她腦子裏不斷地迴旋,擊得她喉痛腥甜,幾乎一口鮮血噴出來。
睿王倉皇回頭,見到葉宸,微微一怔,“原來是二小姐,你沒受傷吧我的馬兒失控,撞上了你的馬車,對不住,你沒事吧”
葉宸收斂神情,微微福身,“見過睿王,我沒事。”
她看向他手中所抱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左手流着血,應該是馬車所傷,一名婦人倒在馬車旁邊,神情痛苦,強撐起身子扶住小腿,驚慌地看向小女孩。
婦人應該是小女孩的母親。
睿王聽了葉宸的話,衝她點頭,“沒事就好,本王先救人。”
旁邊正好是一所醫館,睿王飛快地抱着小女孩進去了,進去之前吩咐侍衛把婦人也抱進來。
“郡主,您沒事吧”桑娜見葉宸神色有異,以爲她傷了哪裏。
葉宸搖頭,“沒事。”
馬車毀了,是宮中的馬車,車伕受了傷,葉宸對桑娜道:“帶他進去療傷。”
“是”桑娜上前扶起車伕,“叔,走吧,你的手傷了,進去包紮一下。”
因有三個傷員,而醫館只有一名駐館大夫,葉宸只得進去幫忙處理傷員。
朱睿看着葉宸熟悉的爲車伕包紮傷口,有些意外,“二小姐懂得醫術”
葉宸道:“不太懂,只是處理一些小傷口還是沒有難度的。”
“二小姐真的讓人刮目相看啊。”朱睿落落一笑,俊美的臉上盡然是敬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