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宸剛剛送走王靜月,正擡腳進屋,聽了宮女傳話便道“回去稟報蘇太后,就說我知道了,端午那日必會和老祖宗一同入宮。”
“是,王妃。”
宮女向葉宸行過大禮,恭敬退了出去。
桑娜看着宮女離開麒麟閣院子,湊到葉宸跟前神神祕祕道“王妃,您知道蘇太后是用了什麼方法說服的老祖宗麼”
葉宸能猜出蘇太后使了手段,但具體什麼手段卻猜不出,“是什麼”
“蘇太后親自給老祖宗煮瞭解暑湯,並且還服侍老祖宗試新衣,還幫老祖宗捶背。”
葉宸輕笑,“蘇太后沒機會侍奉婆母,如今這也算是把小聰明用到了正地方。”
老祖宗端午入宮其實可以起到穩定後宮的作用,蘇太后不傻,老祖宗亦早有佈置。
不過老祖宗氣憤蘇太后之前行爲,故意拿捏一把讓蘇太后示弱,蘇太后如今認識到錯誤想改過自新,老祖宗便順道給了臺階下。
一拍即合,雙贏。
葉宸只是貴賓陪客,作用說重便重,說輕也輕,當成入宮遊玩便是。
端午節很快到來,後宮難得熱鬧一回。
等晌午過後,葉宸陪同至尊太皇太后從宮裏回來,正準備送老祖宗回詹和園,不想景伯匆忙走過來。
“王妃,府上來客人了。”
葉宸正扶着老祖宗擡腳邁進院內,“是哪位”
“有一輛遠道而來的馬車,趕車人正是寧王。”
寧王朱離
葉宸詫異,不等細問,至尊太皇太后一雙眼眸中立刻閃爍出光芒,帶着一絲驚喜。
“一定是任老屁和洛陽來了”
葉宸想起親信第二回去送信捎回來的原話,笑了笑吩咐道“快請進門,就直接領他們到詹和園來。”
“是。”景伯領了命令轉身離去,葉宸扶着至尊太皇太后進了大堂落座。
過了一會兒,屋外出現一陣簌簌腳步聲,聽起來不止一人。
至尊太皇太后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往外望,直到視線中出現那兩個讓她牽腸掛肚的身影,她這纔將頭扭向一旁。
“哼這兩個老傢伙還知道來尋我呀”
葉宸“”
當初不辭而別的人可是您
而且明明剛纔聽見人家來了,臉色是驚喜的,現在怎麼又突然倒打一耙了
女人吶,就是善變。
不過老祖宗和任逍遙彆扭多年,性格都夠強勢又倔強,誰都不肯服輸,所以能有現在這種結局並不意外。
葉宸甘願做個和事佬便起身迎出去,笑着招呼道“見過任前輩、洛陽前輩、寧王、勞將軍你們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
“葉宸啊,這回幸虧有你”
任逍遙大喇喇一擺手,示意葉宸不必多禮。
葉宸細查入微早已發現這位前輩從進門那刻眼睛就開始往裏瞟,直到看見坐在椅子上那抹熟悉的身影時,眼裏的焦急才減去幾分。
包括洛陽劍亦是。
這二位老者已過古稀,雙目依然炯炯有神,眼眸中的關切掩飾不住。
不過洛陽前輩和任前輩雖然都是關心,卻有些不同。
洛陽劍曾是大周護國將軍,終身未娶跟在老祖宗身邊多年,對老祖宗所有的事知根知底。
他對她是一種純粹的友情,但和普通人又有不同。二人之間的友情經過歲月的洗禮,早已昇華,情比金堅。
任逍遙望見至尊太皇太后似乎還在生氣故意不看他,心裏有點兒犯怵,不自然地將目光望向房頂。
“那個,這王府的屋子設計極好,這麼高的屋樑夏天倒是挺涼快。”
葉宸“”
莫名奇妙,這是什麼風牛馬不相及的話
洛陽劍抱着劍冷眼睨着任逍遙“怎麼突然慫了來得時候你可信誓旦旦說過,若是找到阿若,一定把她抓住好好教訓。”
任逍遙不甘心瞪了洛陽劍一眼“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不也說若是再見到阿若,一定要罵她一頓,讓她知道不辭而別的下場”
“你都沒反應,我是跟你學得。”
“明明是沒反應,我纔跟你學得。”
“是你先”
“是你先”
跟在後面的朱離和勞倫憋着笑,徑自走進屋來,桑娜和阿依塔連忙搬出幾把椅子,請諸人入座。
“任前輩和洛陽前輩也請坐吧,坐下再說。”
葉宸客氣將任逍遙和洛陽劍請爲上座,又讓下人泡茶過來。
至尊太皇太后坐在首位,任逍遙和洛陽劍分別坐在她兩側,可是三人卻誰也不看誰。
朱離和勞倫同葉宸打過招呼,乖乖走到最邊上的椅子上坐下。
葉宸瞧見,便也走到另一側下首坐下,離着兩人最近。
“不知勞將軍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勞倫對葉宸印象非常深刻,葉宸對他同樣如此。
“寧王回京後。”勞倫衝葉宸拱了拱手“說起來,我還得多謝王妃幫忙傳話,寧王才能從葉相國公處得知我被囚禁的消息。”
葉宸笑着道“勞將軍客氣了,說起來這是寧王的功勞,我只是幫忙傳個話。”
她現在基本已經可以確定,勞倫是被寧王所救。
有些事表像和真實並非一致,雖然寧王長期在外漂泊,但是爲了自保,他肯定也會培養自己的勢力。
只不過他不覬覦皇位,一心只求自保,不爲人知罷了。
勞倫一臉認真“若沒有王妃的傳話,我可能直到現在還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房中,勞某多謝王妃鼎力相助。”
當時葉宸在牢中看到的勞倫鬍子拉碴灰頭垢面,像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大叔。
可是現在再看,勞倫彷彿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頭髮修理的整整齊齊,面龐清秀五官端正,加上早年軍營生活渾身自帶一股英氣。
搖身一變,成了一枚帥氣貴公子。
這廂葉宸同朱離勞倫聊得正歡,主位上坐着的三位長輩再也坐不住了。
三位老人總不能總瞧着小輩們聊天,而只傻乎乎旁聽吧。
至尊太皇太后想了想,便哼了哼“我說任老屁,你現在可想明白了,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