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了。”

    我賭氣似的喝沒了杯中的酒。

    高朗看了我好半天,都給我看的直毛楞,才問:“哥,有啥事你就說,能不能別這麼看着我?”

    “呵呵……”

    高朗輕笑兩聲,問:“於兒去哪了?”

    “他說回燒烤廣場了。”

    我隨意的說着。

    今天如果沒有於兒跟那羣人的拉扯,我早就已經死了。

    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是靠別人,永遠沒有靠自己就能撐起一片天的時候。

    “你弱,卻也不弱,區別就是你給自己的定位是什麼。”

    高朗放下了酒瓶,無比認真的說:“你如果給自己的定位是個罪徒,那你弱到了可憐,我相信不會有任何一個團隊會要你,如果你給自己的定位是商人,你可能會平庸到極點,因爲你只喜歡想點子,而不喜歡親力親爲,只有跟於兒在一起才能發揮出成效,一旦脫離了於兒,你前進的道路可就會堵塞起來,但在一個定位上,你並不弱。”

    “什麼定位?”

    我一下子就來了興致。

    高朗從來沒跟我們說過假話,他說我弱,我就是弱,他說我厲害,那我就是肯定讓他滿意。

    “先喝酒。”

    高朗端起了杯。

    我也迫不及待的舉杯,說真的……哪怕是當做心理安慰,我都太希望別人跟我說好話了,起碼讓我感覺自己不是那麼沒用。

    高朗擦了擦嘴,笑道:“你是個領頭人。”

    我苦笑一聲,問:“領頭人誰當不了?我還是最沒用的!”

    “那可不對,你能看清楚每個人的定位,給每個人規劃出了方向,知道爲什麼直到了現在黑猴兒、堯子等人還能依賴你而生存麼?”

    高朗無比認真的問我。

    我想了半天,最終回答出了自己都感覺傻逼的答案:“兄弟情義?”

    “哈哈哈哈哈……”

    高朗笑的不行:“兄弟情義能當飯喫?如果大家一起都喫不上飯了,我就不信你們不會去找工作,爲了自己的生活而打拼,而是還像現在這樣湊在一起?講情義,首先是能喫飽飯!”

    “那是爲什麼?”

    我也好奇的不行。

    按理來說,堯子和黑猴兒全都有自立門戶的本事,而且馬上就能成爲旗洲一流?管事大佬,但每次他們出去的時候,都會說我們是一夥的,他們永遠是我弟弟。

    我自己知道,其實我們是好兄弟。

    但他們這麼說,無疑是把我捧到了很高的定位上去,不然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有這麼大的名氣。

    堯子出名,因爲他崩了白大滿貫。

    黑猴兒崛起,因爲他強鑿段楠,打服王世紀等等。

    唯有我現在之所以有這麼大的名氣,是靠着別人捧出來的,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戰績,雖然每次碼擂帶頭人都是我,但出力最少的也是我。

    高朗緩了好半天,纔對我說:“因爲他們崛起的原因,都是因爲你,他們心裏都有數,只有你自己還沒發現罷了。”

    “啥意思?”

    我撓了撓頭,感覺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高朗嘆了一口氣,說:“你咋還不明白呢?我問你,堯子最先發家的行當是什麼?”

    “要賬。”

    我不加思索的回答。

    高朗又問:“再說,黑猴兒最先發家的行當又是什麼?”

    “暴力拆遷。”

    我同樣對答如流。

    但當我答出了這兩個答案的時候,我忽然明白了什麼。

    高朗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呵呵的說:“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問你,是誰給了堯子要賬的機會?黑猴兒拆遷的活又是誰給他聯繫的?一點不誇張的說,在社會這條路上,你就是他們的領路人!”

    “這……”

    我有點不知道說啥了。

    說真的,我認爲大家都是兄弟,所以有啥好事不能我一個人獨享,所以纔會叫上他們,但現在想想……確實是他們因爲我,才接觸了讓自己發家的行當,結果現在全都好起來了。

    “最重要的,你能找準每個人的定位。”

    “堯子不適合拆遷,如果他帶頭去工地的話,肯定第一把就得折,就得死人,同樣黑猴兒也不適合要賬,他並不喜歡那種猖狂的作風,而更適合玩陰的,於兒也不適合撈偏們兒,因爲他不喜歡出風頭,所以你安排他打理生意,每個人都有良好的分工,所以你們團隊才能發展至今。”

    高朗輕笑一聲,看着我說:“而這一切的作者,是你劉陽,我說的難道不對麼?”

    他這一番話,似乎是打開了我的新世界。

    原來……

    我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竟然有這麼大的作用。

    “每個團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分工。”

    “堯子和黑猴兒或許是罪徒級別的紅棍,而於兒是拓展人脈的草鞋,至於你……就是一個合格的領頭人,你只需要帶領他們往前走就好了,沒必要什麼事都親力親爲,更不要用罪徒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高朗一邊說,一邊看着天空,眼神當中包含着無數的滄桑:“你知道麼,白大滿貫肯定打不過羅永生和爆獅,但他就是大哥,當年的肆哥肯定也打不過我,但我只能是人家的門徒。”

    說完了以後,他停了好久。

    一直到感覺我差不多能消化了以後,才無比認真的問我:“你明白了麼?”

    “明……明白了。”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

    高朗這才笑出了聲來:“我挺喜歡你這個孩子的,不希望你被這件事情困擾而自暴自棄。”

    “哥,喝酒……”

    我又舉起了酒杯。

    最後我倆都不知道喝了多少,一直等到秦然給我發來短信,說是大案組有事情不過來了以後,我才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睜開眼睛我就看到了秦然。

    “媳婦,你咋過來了?”

    我坐了起來,點燃了一顆煙。

    秦然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把我手中的煙奪走,哼道:“早上起來就抽啊?”

    “早上一根菸,賽似活神仙。”

    我嘿嘿一笑。

    剛想把煙盒拿起來再抽出一根,但看着秦然要塗人一樣的眼光,最終還是選擇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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