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
車子在警局門口停下。
還沒等進去呢，我們就聽見了一道慘嚎。
“我小姨夫！”
余光中低吼一句。
旋即火速的進了警局的大門。
我跟在他的身後，同樣跑了進去，剛剛進門就看見賈叔跪在地上，一臉死灰之色，眼圈通紅，應該是剛剛哭過，但旁邊有幾個穿制服的公防人員正在推搡。
“別瘠薄動我小姨夫！”
余光中上去推開了幾個公防。
他滿臉都是怒色。
“小姨夫，身份確認了嗎？”
余光中問了句。
幾個公防人員直接把余光中包圍起來。
看見這幅場面，我趕緊跑了過去，解圍道：“幾位老哥，死的這個孩子是我們家裏人，所以我兄弟有點衝動，真的不好意思……”
“我們能明白你的心情。”
公防人員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旋即說：“但是最好還是要保持理智，千萬不要鬧事。”
賈叔給我的印象，還算是寶刀未老，再加上平時有些沉默寡言，更是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但現在讓我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
他此刻跪在地上，那股子無力感讓我不由得一陣心疼，看着蒼老的面容上老淚縱橫，我說不出的心酸。
“屍體在哪？”
余光中回頭問了句。
“法醫在檢查。”
“身份已經確認過了，你們去錄下口供吧，既然是親人，我們正好也有些問題要諮詢。”
幾個公防人員態度還算是可以。
但余光中直接低吼道：“你們跟我倆鬧呢吧？在屍體上能檢查出個瘠薄來？你們不去抓人，追捕兇手，在這說風涼話幹啥？！”
“阿光！你瘋了？！”
我趕緊攔住就要暴走的余光中，同時回頭說：“幾位老哥，你們能不能別在屍體上做文章了？孩子剛走，讓他走的安心一些吧！”
“這是規定。”
公防人員嚴肅的出聲。
“我去泥馬……”
余光中徹底暴怒。
當看見賈叔跪在地上如此模樣的時候，他就已經控制不住了。
“光中……”
賈叔擡起了頭。
他擦了一把眼淚，虛弱的出聲：“能不能把小旭帶走啊？我不報警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
短短的幾個字，卻能給人無盡的悲壯感。
我相信賈叔活了這麼多年頭，見識肯定要比我們廣的多，但此刻他還是一樣無助，孩子的死讓他根本承受不住這般傷痛。
“我不報警了。”
“只要讓我把屍體帶走安葬就行。”
賈叔低着頭。
他眼中滿滿都是憂傷，不過就是想要讓孩子安葬下來的簡單請求而已，在此刻卻變得困難無比。
“老哥，跟你報不報警沒關係的，這件案子既然已經出現，我們就得查下去。”
“一切都要按照規定來，不是你說了算，同樣也不是我說了算的，咱們相互理解一下行不行？”
公防人員站在賈叔的面前。
他們其實也是按照規章制度辦事而已。
“先生，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因爲我也有孩子，誰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
“但你再罵我，難道能把殺人兇手罵出來不行？請給我們人民衛士一些信心！”
他攔在了余光中的身前。
“現在屍體我要帶走。”
“你說行還是不行。”
余光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不行。”
“規矩必須要遵守。”
對方當即拒絕。
我不由得微微蹙眉，雖然這件事情人家辦的沒毛病，但是這般強硬的態度也實在是有些不合乎情理了。
“小姨夫，咱們先離開就行。”
“小旭的事兒我會想辦法。”
余光中轉過了身子。
就在他倆往門外走的時候，我掏出來了電話，把事情的前後過程在微信上講述了一遍。
榮高棠也答應，兩個小時之內搞定警局這邊的事情，起碼先把小旭的屍首送回來，並且保證不會動刀。
半個小時後。
我們全都匯聚在了賈叔家裏。
他這塊前面做生意，後面實際上還有個小院子，可以住挺多人，當初方寒倆人還在這住過一段時間，我印象也很深刻。
每次過來的時候，賈叔都很熱情，但這一次不同，他只是坐在牀上低聲哭泣，甚至眼淚都快要流乾了，但整個人的精氣神還是沒有回覆過來。
即便我們一直在開導。
但實際上無論我還是余光中都能明白，這種事情就算是開導也沒用。
“小姨夫……”
“我肯定搞清楚誰是兇手，不管是誰，我幫你報仇。”
余光中氣的渾身哆嗦。
賈叔盯着牀頭櫃擺放的相冊，老淚縱橫：“我賈冠勇前三十年無惡不作，燒殺擄掠，雖然犯下了不少錯誤，但後三十年一直兢兢業業，每日誦經唸佛，更是被人稱之爲妙手神醫，救下了無數人的命，難道還沒能把罪孽贖回來？非要把報應安放到我兒子的身上？！老天不公！！老天不公！！”
他一口血噴出來。
是真的噴。
看着血灑在地上，我眼圈也開始泛紅。
“叔……”
“小姨夫……”
我倆趕緊湊了過去。
“不用……”
“我什麼事兒都沒有。”
賈叔擺了擺手。
他重新坐回了牀上，一直到把情緒發泄出來以後，纔算是緩過來了一些。
也就在這個時候。
呂寶剛、侯凱帶着幾個人走進了門。
呂寶剛先是掃了一眼坐在牀上的賈叔，同時低聲說：“小陽，咱倆說點事兒唄？”
“恩。”
我點了點頭。
一直等走到院子裏以後，呂寶剛纔長呼出口氣，壓低了聲音開口：“五中附近，我幾個*混的不錯，專門歸攏這些學生混子的，他打探到有臺灰色的捷達這幾天一直停在五中門口，以前從來沒見過，但奇怪的是，賈旭死了以後，這臺捷達車就跟着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