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國傑嗓音沙啞的低吼。
“那兒子手術了沒？”
我好奇的問。
“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我媳婦帶着他走了，沒有人願意跟我這種人在一起。”
洪國傑搖了搖頭。
當他進入這個圈子的一刻開始，他就已經不再是人了。
“哈哈哈……”
“我們全都是人渣而已，能做的，只不過是不違背良心，那種事以後就別再做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是我跟洪國傑的第一次交心，也算是他徹底入夥。
沒過多長時間。
我看了一眼手錶，就讓洪國傑過去打探馬六的消息了。
至於我選擇留下了照看賈叔。
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深夜。
就在我打哈欠的時候，洪國傑的短信終於發到了我的手機裏。
“出發。”
我合上屏幕站起身子。
我們一路來到了五中附近的一個老式小區當中。
“馬六跟他對象。”
“都在裏面呢。”
洪國傑帶我們來到了一處防盜門前。
“裏面構造如何？”
余光中微眯雙眼。
洪國傑思索片刻，旋即說：“應該只能從這個門出來，他們跑不了。”
“你去樓下等着，免得這狗籃子跳下去。”
余光中抽出了一把卡簧。
話音剛落。
他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一個助跑直接把防盜門給撞開。
一男一女正躺在沙發上。
地面全都是酒瓶子，空氣中滿滿都是萎靡的氣息。
“狗籃子，給我雙手抱頭！”
余光中三步跨作兩步。
他直接來到了男人的面前，一腳就踩在了臉上，連續跺了好幾腳。
“草泥馬，你哪來的？！”
男人還想還手。
“你話還挺多唄？”
“來來來，我問問你，你是不是馬六？！”
余光中薅着男人的衣服領子。
“我是！”
男人揚起了頭。
“我草泥馬！”
余光中一腳踹了過去。
我是真害怕這小子一怒直接給馬六乾死了，畢竟我們還需要用馬六來尋找其他的人。
“阿光……”
“先住手。”
賈叔按住了余光中的肩膀。
他走到了馬六的面前，輕聲問：“你應該知道賈旭是誰吧？”
“我……”
“我不知道。”
馬六矢口否認。
“不知道？！”
余光中抄起來了卡簧。
看見余光中是真的要動手，馬六趕緊往後退了兩步，抱頭叫道：“知道！知道！我一個小兄弟跟他幹過仗，我就打了他一頓，不過真不是我給他殺了！”
“去泥馬……”
余光中還要打。
但賈叔橫跨一步，就攔在了余光中的身前，嚴肅的說：“別打了！還是報警吧，讓公防人員給我解決！”
“小姨夫，你開玩笑吧？咱們不自己解決了？”
余光中瞪大了眼睛。
“不了。”
賈叔搖了搖頭。
余光中急的跺了跺腳，旋即低吼：“公防人員根本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賈叔固執的叫了聲。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賈叔竟然還要相信公防人員們的正義，可笑到了極點，卻又讓人有些心酸。
不管我們怎麼勸阻，賈叔都不聽，固執的撥打了110電話。
“你好，我要報警……”
賈叔衝着對面開口。
嘀嘀咕咕一大堆以後，余光中在旁邊嘟囔：“小姨夫，咱們都是跑江湖出來的，公防人員辦案是什麼樣子，你應該也瞭解，咱們只是知道馬六是兇手沒用，壓根就沒證據！他們不會受理的！”
“會！我相信人民衛士！”
“在這個法律越來越健全的年代，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逃得過制裁。”
賈叔揹負雙手。
我相信擁有如此輝煌歷史的賈叔腦袋肯定不空，卻不知道爲何如此固執。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
我們就算是再勸也沒用，匆匆離開了房子，畢竟我跟余光中身份根本見不得光，進了巡捕局會發生什麼都不一定，至於洪國傑就更不用提了。
離開了房間以後。
我們就回到了賈叔的家裏，靜靜等待着。
“阿光……”
“那些公防人員，會管嗎？”
我好奇的問。
余光中無奈的說：“會管，但咱們沒有證據，我不相信馬六會把上家供出來，大抵就是自己把事情扛了，到時候咱們將會變得更加毫無頭緒。”
“肯定不會供出來的。”
洪國傑搖了搖頭。
他就是圈內人士，自然明白些貓膩。
“兄弟，今天多謝你了。”
“今天晚上要不是你，我們也找不到洪國傑。”
余光中看向了洪國傑。
他還不知道後者的真實身份，只以爲他是小胖子的哥們。
“別客氣。”
“都是自家兄弟。”
洪國傑笑呵呵的說。
就在我們聊着的時候，一陣慢悠悠的腳步聲傳來，賈叔的身影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整張臉上滿是絕望之色。
“小姨夫，你回來了？”
余光中趕緊湊過去。
“馬六認罪，說是打了小旭，並且把原因都說了。”
賈叔深吸一口氣，說：“我也交代了小旭死的事情，辦案人說肯定會調查下去。”
“那就好。”
余光中長呼出口氣。
賈叔輕抿嘴脣，眼圈通紅的看向了我，輕聲說：“小陽，這次事情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已經癱了，我歲數大了，幫不上你什麼，不過有什麼病人需要救治的話，你隨時找我。”
“叔，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
“但是人死了，剩下的人還得活着，而且還得活的更好，這樣纔會讓小旭的在天之靈高興，答應我千萬別讓在自己的身體垮了行嗎？”
我情緒複雜的開口。
“恩……”
賈叔又開始低聲啜泣。
這個曾經輝煌無比，強勢到了極點的男人在這一刻，是真的垮了。
這種感覺……
我們沒有人能理解。
知天命的年紀，卻失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第二天早上。
我起牀的時候就到了賈叔家裏。
但剛剛下車，就發現兄弟們都到了，方寒跟九子更是忙前忙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