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子煙味……”
“就沒有人過來找你們啊？”
我翻了個白眼。
“哥，你走路咋沒聲呢？”
大鬼氣呼呼的罵了句。
呂寶剛跟九子則是站起身子，衝我點了點頭。
“不用這麼拘謹。”
我擺了擺手。
大鬼臉上的紗布已經拆下去了，但就算是如此，照樣讓我倒吸一口涼氣，因爲他眼角的位置留下了一大塊疤痕，再也不是原先那個乾乾淨淨的小夥了。
“寶哥，待會給大鬼擦擦身子。”
“都特麼搜了吧？”
我假裝嫌棄的揮了揮手。
隨着九子跟呂寶剛幫我打掃衛生，我則是點燃了一根菸，輕聲說：“這段時間我讓顧躍鵬看看，是魔都好一點還是京城好一點，咱們不在金陵治了，順便看看你這道疤能不能消除。”
“哥，我就在這挺好。”
大鬼突然出聲。
“別扯淡，這塊的醫療條件還是差了點。”
“要說條件的話，肯定還是京城跟魔都最牛逼，你不用擔心，資金問題我會幫你付。”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大鬼直接打斷了我的話：“哥，我的意思是……我不用你再操心了。”
“啥意思？！”
我瞪大了眼睛。
大鬼無奈的苦笑一聲：“臉的問題，我真沒當回事，畢竟我一直不是用臉闖蕩江湖，但是我的腿真不行了，我自己有感覺，以後肯定是個殘疾，也幫不到你什麼了，留下也沒什麼用。”
“少整沒用的，你的腿，我來給你想辦法！”
“不管花多少錢都行，不行咱們就去國外，肯定有人能給你治好！”
我有些激動的低吼。
“沒用的哥，我自己的情況我最清楚，不坐輪椅就已經是萬幸了，腿肯定是瘸了。”
大鬼聲音有些顫抖：“我承認，咱們出來跑江湖的本來就是一條腿在官堂，一條腿在醫院，從出來混的第一天我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正迎來這一天的時候，我還是有點扛不住。”
“老弟，你千萬別這麼說，我就不信全世界的大夫沒有一個能給你……”
我話音未落。
大鬼直接搖了搖頭，認真的說：“哥，我離開蒼北公司以後，就沒有人願意收留我了，只有你要我，我也是真心想跟你打天下，最開始的時候我能感覺到自己是你第一助手，但現在騰龍閣人才濟濟，無論龐無忌、楚毅還是龍飛哥，全都比我強，你其實已經不是太需要我了。”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
我鼻頭一酸。
“我十五歲就去佛塔討生活，後來加入了蒼北公司，如今在騰龍閣建功立業，我真不想混了，我想退出了。”
大鬼眼眉低垂：“哥，我不是在開玩笑，你就讓我走吧。”
“留在哥的身邊，哥養你一輩子。”
“我捨不得你。”
我雙眼都已經被淚水給模糊了。
大鬼笑嘻嘻的說：“哥，跟你在一起，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但現在我是真的有點累了，也有點接受不了現在的事實，你就當給弟弟放個長假吧！”
我也不能再說什麼。
大鬼遞給我一根菸，故意笑道：“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失去了一條腿，卻撿回來了一條命，人活着不就是最幸運的事情了嗎？”
“我知道，你每天都很辛苦，我們這些當弟弟的什麼時候累了大不了就退出，但你不行，整個家都是你在照應，就算是你再累也不能退出。”
大鬼無奈的嘆了口氣：“以前光爺說過，混江湖的只有兩個結果，一是登頂巔峯，二就是半路跌落谷底，我相信你的結果肯定是前者，騰龍閣也肯定能真正的一躍成爲江湖頂尖勢力，只不過接下來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了。”
“確認要走了？”
我強忍住眼淚。
“確定了，放心吧，我就是出去放鬆放鬆，也不是死了，沒必要傷感。”
大鬼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樣吧，下午我請你們喫飯，就當是讓兄弟們給你踐行。”
我無奈的輕抿嘴脣。
大鬼用力的點點頭，興奮的說：“那太好了！我還想着什麼時候過去看看新來的幾個*呢，起碼也得讓他們明白，以前你打天下的時候，身邊也有一個叫大鬼的！要不然我混了一場，連點名都沒留下，是不是有點太慘了？”
“呵呵……”
我無奈的苦笑兩聲。
家裏只有大鬼的心態是最好的，即便到了這種時刻，他先想着的仍然是調節我的情緒。
回騰龍閣的時候。
我整個人都變得失魂落魄，有點接受不了大鬼要離開的事實。
推開辦公室的門。
我發現安冉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坐在沙發上，看見我了以後，問了句：“怎麼了？心情不好？”
“我就沒有心情好的時候。”
“你咋在這呢？”
我脫下了外套。
“無聊，過來看看你。”
“怎麼了？看來是真的心情不好，都有點不想理我了！”
安冉饒有興趣的盯着我。
“沒體力了。”
我坐在了老闆椅上，點燃一根菸說：“我還有事呢，你回去睡覺吧。”
“劉陽，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在混什麼？”
安冉站起了身子，似乎是有些激動：“你在金陵有這麼大的買賣，在盛京也有工程，一年賺幾千萬，難道你真的就不滿足？爲什麼非要跟人打打殺殺的呢，這樣的生活難道很好嗎？”
聽着她的話。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輕聲說：“如果不打打殺殺，我現在所擁有的所有東西，瞬間就會轉移到別人的名下。”
“鈔票，在你心裏的地位就這麼高？”
安冉明顯有些不理解。
“沒錯，比任何人，任何東西的地位都高。”
我無比認真的說。
“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安冉有些失落的感覺。
“可能是吧。”
我低下了頭，呢喃道：“越是地位高，我就越感覺錢的重要，同樣也不能輕易捨棄所賺到的這一切。”
“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
安冉盯着我看了半天。
最終決定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