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死了，你就能確認接下來上位的，跟他們不會一樣？”
四爺歪着頭問。
“這……不能確認。”
我認真的搖了搖頭。
“人就是這樣的，這個世界最難揣測的就是人心。”
四爺抽出一顆煙，遞給我，說道：“不論其他人，單單說我自己，如果有一個人傷害了你，我一定會有屠他滿門的想法，更何況你傷害的是老孔親生兒子，也許老孔犯了錯，但總歸還是因爲親情，對不對？說到底，只要他願意堅定不移的站在你的隊伍，實心實意的對你，你們之間的矛盾也就能化解開了！”
我吞了口唾沫。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曾經給我一片避風港的男人，在此刻給我的感覺無比陌生。
“不應該這麼講的。”
“他確實用禽獸般的做法害死了一個小女孩，摧毀了一個原本應該和和睦睦的三口之家，老師，從前你不是這麼淡漠的，你是怎麼了？”
我有些焦急的出聲。
四爺笑呵呵的點點頭：“挺好，還能明辨是非，這麼看起來的話，我不算太失敗，我的門徒不是隻知道利益的小人。”
我愣了一下。
沒能明白四爺的話是什麼意思。
“小陽，在你的思想裏，孔天富應不應該付出生命的代價？”
四爺微眯雙眼。
“當然應該！槍斃一百次都不嫌多！”
我毫不猶豫的出聲：“要是這個世界上沒有法律的約束，我絕對給他分屍，老師你根本不知道，那個受害小女孩的爸爸，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如果孔天富死了，對於金陵市民來說絕對是造福。”
“可現實總歸跟想象不同，孔天富總有辦法逃過死刑。”
四爺微微搖頭。
我張大了嘴巴，滿臉不可思議之色的問：“怎麼可能？就是這種罪狀，如果都不死，那豈不是說明我們以後都能知法犯法了？”
“現實就是如此，他做錯了一件事情沒錯，但不能否認的是他做出了無數好事。”
四爺耐心的解釋着：“打個比方來說，孔天富摧毀了一個小家，但他多年來給金陵這個大家又付出多少？金陵的建設，他居功至偉！”
“老師，我不懂你說的東西，我就只知道做錯了事應該受到懲罰，我同樣不是什麼好人，可能以後我的下場也會是這樣，但要是孔天富不死的話，我肯定要懷疑制度的公平性。”
我無比認真的出聲。
“先不聊孔天富的事情。”
“說說裴新平吧，你怎麼看他？他應該死嗎？”
四爺問了一句。
“這……”
我有些遲疑。
有點不知道應該作何迴應。
“在你的思想裏，你一定不想讓他活着，但仔細靜下心來想想，也不知道從公平的角度來講，應該怎麼判定，對不對？”
四爺已經知曉了我內心的想法：“你應該心裏有數，裴新平到底幫過你多少，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不過就是因爲他放棄了你，還想要殺你，對不對？”
“恩……”
我認真的出聲。
“繼續之前的話。”
“你想要把孔天富和裴新平全都拉下馬，但你思考過沒有，他們背後同樣有大咖在庇護？”
四爺臉上的表情有些玩味。
“我之前……”
我話音未落。
四爺直接開口打斷：“我知道，你讓那個叫花弄影的看守着裴新平的家裏人，倘若裴新平死咬着你不放，他家裏人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我相信你有這個魄力，花弄影也有這個實力，可基層的評論你怎麼抵抗？全金陵有多少人知道你跟裴新平的關係？聰明人有的是，如果事情真按照你所設想的方向去走，總會有人注意到你，開始查你的！”
“查就查！”
我有些激動起來。
“你經歷的還是少了，金陵不算一線，但至少也是大城市，在國際上都有名氣，在一天之內兩個高居廟堂的存在全都落馬，如果你是現在中樞系統的神仙大咖，你會不會注意到這邊？”
四爺挑了挑眉：“你劉陽身份又有多清白？若是真被那些陸地神仙給偵查上，你身上得有多少件髒事被人家當成把柄？在你身份經不起推敲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被他們給盯上！”
“這……”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裴新平不能活，但出手制裁他的，一定不能是國家制度，否則就是打上面人的臉。”
四爺壓低聲音：“就這樣算了吧，之後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全都交給我，我跟你保證，裴新平不會繼續活下去，但死因必須做出改變。”
“明……明白了。”
我懵懂的點點頭。
“明白就行，你一定要記住，你拉下馬的可不是兩個江湖人士，而是給上面人工作的，我可以給你提個建議，過去找裴新平聊聊吧，你清楚他的下場，他自己同樣明白，現在的問題是，怎麼能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死。”
四爺輕聲笑道：“你現在穩操勝券，唯一需要解決的就是善後問題，去吧，裴新平的位置，我發到你的手機上。”
半個小時後。
龍城新北區的一家高檔酒店門前，我深吸一口氣，邁步推開了門。
金烏直接攔在了我的面前，輕聲問：“陽哥，實在不行我先去吧。”
“沒錯，那個老梆子如今已經慌了，要是來招狗急跳牆，你防不住。”
孟太陽也提醒了一句。
“他都這個段位了，思想覺悟已經不是普通人能比擬，況且安叔應該在這，我不會出現意外的，你們就在這等着。”
我壓低聲音：“無論發生什麼事，對安叔一定要尊重，懂了嗎？”
倆人面面相覷，最終都點點頭。
我相信四爺不會坑我害我，他能讓我過來這邊，就已經提前確認了這邊的情況，知道裴新平絕對不會有傷害我的心思。
說到底。
人心難料。
從金陵到龍城，最多也就是兩個小時的距離，我能用兩個小時走到裴新平的面前，卻始終沒能走進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