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在聯絡嗎？”
我點燃了一顆煙，輕聲問道。
“不聯繫了。”
“廠子裏跟他平日裏關係不錯的工人們，也逐漸離開了。”
楊老闆搖了搖頭，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他消失了，廠子怎麼過戶？”
小胖子微微蹙眉。
“廠子手續上的主人，是一個得了失心瘋的病人，你們要是不相信，我隨時帶你們去醫院。”
楊老闆輕咳兩聲：“說句實話，我也是剛剛想通，老袁應該是早就想要把廠子賣了的，否則不會沒留下任何一點線索。”
“行，我知道了。”
“多謝你了，回頭我請你好好喝點。”
小胖子站起了身子。
就在我們剛剛要離開的時候，卻又忽然被楊老闆攔住了腳步。
“楊老闆什麼意思？”
小胖子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楊老闆吞了口唾沫，緊張兮兮的出聲：“我在想，他是不是欠你們饑荒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替他還賬也行，反正我也欠着他的錢，所以……你們就別找他了，老袁這個人真的不壞，每個工人們遇到難處，他向來都是有一分力出一分力，一點老闆的架子都沒有，三伏天還能蹲在地上和工人們一起喫冰棍的那種……”
“放心吧，我不會爲難他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他的朋友，老袁沒看錯人，只是今天你說的這些話，最好不要再跟別人提起了，要不然容易給他帶來危險。”
“我懂了。”
楊老闆低下了頭。
一直等到走出廠子的大門，小胖子衝我笑道：“九十年代的混子，現在的袁廠長，有一個論資金實力能夠在金陵都名列前茅的上家，結果上家折了，再沒有資金支持，所以賣掉了廠子，全身心的幫助上家的後輩辦事，找機會將上家給救出來，沒毛病吧？”
“可話說回來……”
堯子有些疑惑的出聲：“他怎麼不提前就現身呢？非得等到上家折了以後，才重出江湖？”
“那位上家早在九十年代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所以不讓老袁聯絡自己。”
小胖子嘴角微微上揚：“這就能解釋得通了，上家雖然總是給老袁錢，但是倆人從不聯繫，也沒見過面，所以老袁只是知道上家折了，但具體原因卻還不清楚。”
“你說的上家，就是安叔吧？”
我面無表情的出聲。
小胖子認真的開口：“這就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這些信息我能查出來，難道黃帝的人就不能？暗炎的人就不能？說到底，咱們真不適合再和黃帝打下去了，現在這種狀態正正好好，黃帝想要剷除掉咱們，卻又忌憚會付出極大的代價，只要咱們不太高調，說不準真能和黃帝一直保持住這樣的平衡狀態……”
“我知道……”
我臉色有些陰沉。
“安冉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小胖子長呼出口氣：“她早晚會和黃帝對上，也一定會潰敗的，就算是十個老袁加在一起，肯定也擋不住黃帝的腳步，區區一個江北，就已經讓大家精疲力盡，要是整個黃帝傾盡全力的對你出手呢？騰龍閣能擋住幾個回合？”
“我就是隨便唸叨幾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小胖子似乎看出了我的惆悵，旋即轉移話風：“無論你作何決定，我都陪你，不幫皇元，證明你已經是學會了如何當一個龍頭，學會斷舍離，騰龍閣在你的帶領一下一定會越來越壯大，幫皇元，說明你仍然還保留着赤子之心，重感情講義氣，底下的孩子們願意跟着這樣的老大。”
我全然沒有出聲的意思。
等小胖子把車停在了酒店門口，我剛推開門，就看到方寒一路小跑過來，低聲叫道：“哥，大佛叔過來了，說是有點事想跟你說，黃哥陪着他呢。”
“大佛叔？”
我挑了挑眉：“我現在過去……”
黃哥的辦公室當中。
黃寶林和大佛坐在茶几邊上，滿臉笑容的交談着。
我立即快步走了過去：“大佛叔，您來了，也不提前告訴我，我連酒菜都沒提前備上。”
“現在準備也不遲，剛剛去皇元轉悠了一趟，看一眼到飯點了，就過來蹭口酒喝。”
大佛笑呵呵的出聲。
“我現在區吩咐後廚。”
黃寶林站起身子。
隨着他走出了辦公室，大佛叔放下了茶杯，輕聲笑道：“小陽，你最近太出風頭了，我在南通那邊都經常能聽說你的消息，又是收拾孫明豪，又是力壓周生辰，你是準備帶領騰龍閣徹底登頂金陵龍頭之位唄？”
我苦笑一聲：“我哪有那麼大的心氣兒，實在是被逼無奈……”
“不管因爲什麼，都別當這個出頭鳥，你最近有些招搖了。”
大佛嘆了口氣。
我也應允了句：“我也是這麼想的，低調行事。”
“對了，我去皇元的時候，聽說你跟安冉發生點小矛盾？”
大佛叔擡起頭，輕聲笑道：“需不需要叔給你們打個圓場啥的，別在這裝逼，大家都是江湖兒女，又是男人，你心裏咋想的我清楚，老安現在情況不太好，我也算是安冉的親人。”
“不用了叔，我倆就冷戰幾天，很快就能和好。”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
見我拒絕了，大佛也適當的轉移了話題：“小陽，你記得孟尊嗎？”
“記得，安叔的義子，在監獄呢吧？”
我輕輕點頭。
當初孟尊造反，在皇元獨攬大權，也就我一個人能堅定不移的站在安若琛的隊列當中。
“其實老安的義子不止一個，小的叫孟尊，大的叫孟至，前者是老安收養的，後者是老安手底下死士的孩子，後來那人爲了保護老安橫死街頭，所以老安纔會把他的兒子從小養到大。”
大佛輕聲開口：“孟尊在皇元伺候老安，孟至則是一直在南通給我辦事，頭些日子金陵不太平，我就讓他迴歸到皇元了，孟至這個人挺厲害的，好像在什麼特種部隊還訓練過一段時間，老安說過，他這輩子沒有兒子，所以希望兩個義子都能登頂九五至尊之位，纔會起這麼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