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崖苦笑一聲。
“身爲龍頭，這就是代價吧。”
我聳了聳肩膀：“不憋屈，就按照我說的做吧，當不知道就行了。”
就在我倆聊着的時候。
我身後的大門被人推開，蘇乾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面色陰沉的彷彿能滴出水來。
他滿臉都是鮮血，尤其是下巴爲數不多的肉就像是爛掉了一樣，讓人看一眼就觸目驚心，微微張開嘴，就不斷的往外冒血沫子，可想而知就連嘴巴里面都滿是傷口，上衣早就已經被人扯爛，跟光着膀子也沒什麼區別，我又看了一眼他還未痊癒的腿部傷勢，不免嘴角*兩下。
見到我和白木崖的表情，蘇乾咧嘴一笑，恐怖異常。
“用幫忙嗎？”
白木崖好奇地問。
“幫我把車開過來吧，就在前面，謝謝。”
蘇乾扔出來一把鑰匙。
白木崖先是將腰間的手槍遞到我的手上，才轉過身子幫他去開車。
“那些人……”
我話音未落。
蘇乾便打斷道：“只有楊坤死了而已，楊坤身上掛着事，相信活着的人不會報警。”
話音落下。
他的聲音似乎是有些顫抖，眼圈也通紅。
“那個老梆子，不至於被我幹掉的，說到底，如果我是他的話，發生那種事情，也一定會把團隊裏面資歷最淺的累贅推出去扛事，我氣惱的只是，他不應該什麼都不告訴我，偷偷溜走了，如果他肯跟我把事情說明白，我一定會主動站出來的。”
蘇乾眼眉低垂。
分不清是在說給我聽，還是在喃喃自語。
我深吸一口氣，倒是沒有說什麼。
我們兩個人生閱歷完全不同，他之前都經歷過什麼，我完全不清楚，也沒辦法感受到他現在所擁有的情緒。
“這些都是楊坤身上的東西，你看看吧。”
蘇乾遞過來一部電話，以及一個沾了血的銀行收據。
我掃了一眼收據上面的名字，頓時變了個臉色，但還是禮貌性的出聲：“多謝了。”
“你真是跟我認識的所有人都不同，是完全不同的那種。”
“我不讓你幫忙，你就真的走出來了，你是真的把我當成個人看待，甚至是當成朋友，如果是別人的話，不管我阻攔與否，都一定會來幫我一起出手，這樣就能得到我的人情了。”
蘇乾咧開嘴笑道。
回去津城的半路，我和白木崖一直在聊天，坐在後面的蘇乾則是微眯着雙眼，分不清楚是睡着還是醒着，只是偶爾會插一兩句嘴。
汽車的速度越來越快。
白木崖一邊開車，一邊回頭問道：“單獨在外面闖蕩，是不是挺難得？入夥吧，往後咱們都是自家弟兄！”
“我不願意被掌控。”
蘇乾面無表情的搖頭。
“可是，你從出道以來，就一直被人掌控，即便是在境外戰場上闖蕩的時候，也得接受別人的派遣和調令吧？”
白木崖挑了挑眉，輕聲笑道：“區別就是，從前你是被各種人掌控，入夥以後，你就只被一個人掌控而已。”
蘇乾錯愕片刻。
不知道內心深處在想些什麼，但確實沉默了下來。
“安全與否，對我來說都無所謂，我早就做好了死的心理準備。”
蘇乾面無表情的出聲。
白木崖嘴角*兩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
“生而爲人都不容易，像是咱們這個歲數的男人，哪裏有不想擁有一番成就的？沒有野心的人，並不是真的沒有野心，只是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罷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白木崖才輕聲笑道：“有些成就，一個人達成就要付出很大代價，可是倆人就不同了，如果是更多人的話，說不準就會變的無比簡單。”
“我睡一會。”
蘇乾不耐煩的打斷道：“進入市區以後，你隨便找地方停車，到時候有人來接應我。”
白木崖似乎是還想說些什麼。
我衝他搖了搖頭，白木崖才嘆了口氣，繼續腳踩油門。
回到津城後，才一個多小時。
但是就在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我似乎見到了蘇乾與平日裏不同的狀態。
不到晚上六點。
我們駛出了收費站，白木崖把車子停下，我看了一眼蘇乾，他蜷縮在後座的角落，雙眼緊閉，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也許是累壞了，他竟然發出了不小的呼嚕聲。
“確定不跟我們一起嗎？”
我輕聲笑了笑。
蘇乾沒有迴應的意思，只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就轉過了腦袋。
“好吧，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聯繫我，這次算我欠你個人情。”
我長呼出一口氣。
蘇乾嘴角微微上揚：“誰也不欠誰，我只是還你的人情。”
確認他真的沒有起來的意思後，我才和白木崖下了車。
“等一下。”
就在我剛剛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蘇乾忽然坐直叫住了我。
“怎麼了？”
我立即轉過身子，好奇的問。
蘇乾深吸一口氣，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知道思索多久，纔算是鼓足勇氣道：“我車座子底下有點買的小東西，你一起拿着。”
我伸手在座椅底下掏了一把。
竟然是一個遙控汽車的模型，被精美的包裝盒裝着。
“之前把小畜生嚇壞了，我給他買的，當是我給他道歉吧。”
“咱倆說好，這可不是看你面子買的，那小傢伙……很合我的心意。”
蘇乾的聲音落下。
等我將禮盒拿到手上的時候，蘇乾已經把車門子關上，透過車窗，我完全看不清他的狀態，只能是就此離開。
叫了一臺計程車後，我一邊上車，一邊給斌斌打了個電話：“見到勇哥了嗎？”
“就在飯店呢，剛剛還說起來你了，你過來了嗎？”
斌斌樂呵呵的出聲。
“再等幾天吧，我得先跟你大嫂回家一趟。”
我長呼出口氣：“替我跟勇哥說一聲……”
“勇哥說過，讓我們什麼都別提，等你到了，自己跟他說。”
斌斌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