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悠蹲在了我的面前，壓低聲音道：“大丈夫第一次頭不丟人，你趴在我的面前，只是因爲目前來講，我比你厲害。”
“說的對，捱打要立正，我沒什麼不服氣的。”
我仍舊沒有跟他握手，而是扶着旁邊的桌子，手臂用力，踉蹌着站了起來，一字一句的出聲：“現在我確實是趴在你的面前，但僅僅是這一次，如果我們還有機會碰面，我要是不讓你跪着說話，算你長的結識。”
任悠不尷不尬的收回手臂，站的越發筆直。
不知道過去多久。
就在他剛剛走到門口想要離開的時候，花弄影卻橫跨一步，直接擋住了他的腳步。
任悠微微蹙眉，平靜的出聲：“借個光。”
“吳州一共沒多大，這光可能借不了。”
花弄影臉色越發猙獰。
任悠擡起頭，不可思議的問：“不能借？”
“不能借！”
花弄影迴應。
就在這時，四爺的聲音傳來：“放他離開。”
“你少在那邊放屁，你是幹啥的，就在那指揮我？劉陽是的門徒，他聽你的，那是他的想法！可是你給我大哥打趴下了，我就得要個說法，這是我的想法！”
花弄影提高調門：“老梆子，今天你肯定得死！”
四爺嘴角微微上揚：“你跟我對話呢？”
花弄影獰笑一聲：“你少在這裝逼，草泥馬，就當着你面問問你，你特麼是個瘠薄？劉陽在這，我也不怕讓他聽見，老子乾的就是人命買賣，手上沾染無數性命，不差你一個！他奉獻出能給予我的所有，我就願意傾斜我所能用出的全力！倘若他不是你門徒，你早就是一具屍體了，懂？”
“你挺牛逼唄？”
四爺臉上浮現一抹玩味的笑容。
“牛不牛逼你能咋的？”
就在這時。
餐館的外面傳來兩道熟悉的聲音。
竟然是方雨薇和原本應該在金陵的白木崖出現。
“小陽，你怎麼樣？”
跟在他倆身後的，竟然是喬婉。
發現了我的慘樣後，喬婉快步跑了過來，腳步一個踉蹌，差點就跌倒在地上，撲進我的懷裏，都沒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就掩面哭泣。
生怕觸碰到我的傷痕，喬婉抱住我的時候，也沒用半點力氣，就只是輕輕觸碰而已，一邊哭一邊幫我擦着臉上的血跡，眸中滿是心疼之意。
我擺了擺手，努力的露出一個笑臉，低聲道：“老婆，你不用擔心，我這都是小傷，剛剛有點不小心，走路摔倒了一下，你放心吧，往後走道的時候我肯定長眼睛，讓你擔心了，雨薇姐、花哥、木崖哥，都散開吧，捱揍不是什麼磕磣事兒，可是規矩咱得懂。”
花弄影、方雨薇和白木崖仍然沒有動彈的意思，仍然身體挺直，站在原地。
“四爺……”
“不知道這麼稱呼對不對，但我真的很想跟您聊幾句，算是站在我丈夫的立場，跟您聊幾句！你真的對劉陽好過嗎？你口口聲聲說他是你的門徒，可你又是不是真的把他當成小徒弟來看待？”
揚起頭，手指着四爺的方向提高調門。
我焦急的出聲道：“媳婦，你說什麼呢……”
“我就是得說出來，不然我憋得難受，我的男人，我都沒有動過一根手指頭，憑什麼讓他們打成這幅慘樣？”
喬婉就像是個不聽話的孩子，哭的都要喘不上氣，卻還是掙脫了我的束縛，繼續出聲：“四爺，從我的男人跟隨你第一天到現在，你都給過他什麼幫助？又讓他幫你幹了多少事情？在冰城對抗白大滿貫，他被逼到絕路，幾乎就沒有半點生還希望的時候，你爲什麼不出現？”
“這……”
四爺張大嘴巴。
面對喬婉的質問，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會說，你當時有更加嚴峻的問題等待你去解決。”
“那都不是真話，對嗎？那個時候你就躲在暗處，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想要知道他究竟能不能爲你所用！他是不是你要找的傻子！”
“盛京兵敗如山倒，你必須要出現了，因爲你很清楚，倘若你再沒有表示，你這個傻逼一樣的門徒很有可能會真的失落到極點，真的會加入其餘陣營，甚至是歸順暗炎！這個時候你出現了，你救了他一命，讓他一直感激到現在！”
“他真的不知道，你內心深處是怎麼想的？他當然知道！只是不願意點破！因爲他是真的感謝你！！你自己清楚，爲了堅定不移的支持你，他把多少利益拒之門外！又多少次替你衝鋒陷陣！”
“如果你還是個人，如果你還有點良心，那就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你這個小門徒，他究竟有多尊重你！在他的心裏，你究竟在什麼位置！”
四爺的身軀都在輕微顫抖，眼中神色複雜。
“好了，別再嘮叨了。”
我拽住了喬婉的手臂。
“我就是要說！我就是要說！”
“小陽什麼不清楚？他就是不想跟你撕破臉皮！他爲什麼過來吳州？還不是因爲余光中的一個電話，說你想要跟他見面？你真以爲他願意來？”
“就是爲了進軍吳州，他把身邊的弟兄全都送入大牢，就是爲了一個人過來回報你的恩情！”
“我說的這些，其實你早就知道，但你就是能裝作沒看到，就是能狠下心把他打成這樣！”
“你不把他當回事，可是他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他不過就是個剛剛到三十歲的大男孩而已，你們爲什麼就不肯放過他？爲什麼非要這麼折磨人？”
喬婉一張俏臉滿是淚痕，哭的梨花帶雨。
“你能不能把嘴閉上了？”
我紅着眼睛咆哮出聲，又將目光落在了門口的白木崖等人身上：“幾位，如果你們真的還承認我這個龍頭，就散開吧，放任悠離開！我劉陽不是什麼好人，但我是江湖中人，我注重江湖規矩，我師父在我心裏跟我爸爸一樣重要，你們給我這個面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