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問。”
他翻了個白眼：“這些機密文件，外加上咱倆在一起談天說地，推杯換盞的照片放在東方炎和陳暗的辦公桌上，即便是他們嘴上不說，你認爲他們心底能沒有小九九？”
宋輝低下了頭，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那魁梧的青年冷笑一聲：“暗炎兩個老傢伙的性格，你比誰都清楚，最開始就是你來規劃滅殺白大滿貫的，只是你沒預料到白大滿貫竟然還活着，這樣吧，你猜猜要是陳暗得知你背叛了公司，跟騰龍閣的人玩到了一起，你說他會不會在乎你們這點微末的血緣關係？”
“我服了，光子，你是個人物，從最開始在賭局上跟我認識，再到這幾個月的相處，我真的以爲自己處到了一個可以交心的哥們，沒想到仍然是局。”
宋輝豎起根大拇指，旋即道：“我知道我折了，可是這並不能說明你們就可以不把我當成一回事，也不代表我任人拿捏，我幫你們坑暗炎沒毛病，但是跟你們一起對付陳暗，我真的做不到。”
光子長長呼出口氣：“我真醉了，一直我都在跟你說，叫你不要再耍錢，你就是控制不住，走到這一步，就怨你自己，跟誰都沒關係，你就幫我一次，不管成與不成，也無論騰龍閣是怎麼答應你的，我給你的承諾，就是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出事。”
“你跟他說，我去那邊呆會。”
光子重新看了我一眼，旋即轉身離去。
宋輝打了個響指，身邊的保鏢就退出去老遠，還算是挺有規矩的。
我點燃了一顆煙，輕聲問道：“暗炎現在手裏有多少任家的樓？”
“三個小區，兩個寫字樓。”
宋輝眼眉低垂的迴應：“任家應該是真的被你氣壞了，都是以成本價，甚至是賠本的價格出售給暗炎的，就算是沒有人負責這件事情，就算是暗炎降價，肯定也能保證不虧損，甚至是能血賺一筆，所以想要從這方面出刀，根本影響不到什麼，任北玄從出售房源的時候，就相當於買好了看票。”
“你能通過炒作的方式擡高價格，就一定也有本事讓房價降低吧？”
我樂呵呵的出聲。
“之後呢？”
宋輝瞪圓了眼珠子。
“國內已經不適合你生活了，去國外安心當你的土皇帝。”
我嘴角微微上揚：“具體事情，我會幫你操辦。”
“可是我還有家！”
宋輝提高音調。
“還有七情六慾，就代表你不是最高端的賭鬼。”
小胖子冷笑一聲：“你直接人間蒸發，不會有人閒着對待你的家人，大不了就是你的媳婦孩子從今往後忘記你這個人而已，可是你要還在國內出現，你的家人就會成爲你的軟肋，你猜暗炎會不會拿他們威脅你？”
宋輝嗓音沙啞的出聲：“騰龍閣兩大智囊，我算是徹底服氣了，你們兩個聯手，根本就是橫推無敵，我根本沒有出場的機會。”
“沒出場挺好的，至少你還能有退場的機會。”
宋輝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旋即說道：“內個……把他幹掉吧，從這一刻開始，我身邊不再需要任何朋友。”
他說的是自己的保鏢。
小胖子輕輕點頭：“小問題。”
宋輝將帽子拿在手裏，似乎是鼓足了勇氣出聲：“還有件事，你們找人打我一頓吧，讓我傷的越來越嚴重纔好，這樣一來，我回到東方炎面前的時候，他才能放下戒心。”
“往前走幾步，會有人來的。”
我說話間，給彌勒發了個消息。
半個小時後。
馬路邊上，我跟那個叫光子的魁梧青年坐在一起竊竊私語。
他就是余光中，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們的住處就是余光中給安排的，不過後來他就消失掉了，不管我如何聯繫，都沒有迴應的意思，我也打探過他的消息，但不管是誰，給我們的回覆都是他去了境外。
現在真相大白了，他去認識宋輝了。
我遞給他一顆煙，輕聲問道：“宋輝這次，是四爺在背後出謀劃策嗎？”
“怎麼你不認爲是小胖？”
余光中無聲笑笑。
“小胖很厲害，但他不是神仙，他能運籌帷幄，不能算出未來，肯定猜測不到我們究竟會以什麼方式跟暗炎開戰。”
我長呼出一口氣：“而從頭到尾，都是四爺在操縱我過來吳州，我現在所經歷的，肯定也是他提前制定好的。”
“我認識宋輝的時候，並不打算這樣對付他，或者說不是這樣的方式，只是他參與了這件事，我們纔會臨時改變計劃。”
余光中從腳下拿出來一罐啤酒，猛灌了一口，旋即道：“他非常看重你，我能看的出來，就算你也算是局中的一員，地位也要比我們高多了。”
“不說這些了，聊聊你跟宋輝？”
我挑了挑眉。
早就能看的出來，這老小子的情緒不太高。
“說句實話，宋輝這人真挺對我的脾氣。”
余光中的嗓音變的有些沙啞：“要是我先結識他的話，說不準都不會出現在你們的團隊，在境外賭場的時候，我們跟當地的地頭蛇幹起來了，他趴在我的身上替我扛槍，他一直都在說，只要能喘氣，就有翻盤的機會，可是這一次他玄了，這輩子都不會再翻盤了，我們昨晚唱歌的時候，還在唱着我的好兄弟，現在就是這樣的結局，真有意思……”
“人生本就是一場賭局，他輸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鬧心，我是真的鬧心。”
“我坑他的原因，是因爲我跟你更好，他一直帶着我玩，同樣也是因爲真心給我當成哥們……”
余光中眼眉低垂。
就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
“人在江湖……”
我嘆了口氣。
下半句我沒有說，但這八個字確實是我踏足社會以來，對人生最深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