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海低聲問了句。
“好像是五萬多吧，不多。”
我剛剛回應一句，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種語氣跟‘劉明’底層的身份不太相符，於是繼續說道：“大不了就當老賴唄，反正我也這個B樣了，沒什麼好煩的，你也回去睡覺吧，有事的話早上咱們再聊，你也跟我講講以前的事情，我看能不能恢復記憶。”
於海意味深長的盯着我看了老半天，才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大門重新關上，我重新點燃一顆煙，低聲呢喃：“難不成，在常州真有人跟我長得完全相同？也姓劉？還有這麼神奇的事情？”
就在這時。
敲門聲再度響起，於海的聲音傳來：“小明，是不是還沒休息呢？”
“又怎麼了？”
我不耐煩的把門打開。
於海遲疑片刻後，拿出來了一張存摺，低聲說：“這是五萬塊錢，我這些年也沒攢下什麼錢，先給你，趕緊把錢還上，那幫人都是混子，不能招惹。”
“額……”
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迴應。
這如今這個社會，還敢隨隨便便就把存款拿出來借給哥們的人，除非是不缺錢的，要不然就是仍舊相信江湖義氣的傻孩子。
我無比確認，這五萬塊錢應該是於海的全部積蓄，否則他不掏存摺的時候，好像是鼓足了勇氣。
“不需要，我有招。”
我連連拒絕：“我這邊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快休息吧，睡醒了咱倆喝點。”
“趕緊收起來吧，跟我就別客氣了，明天我再湊點。”
於海將存摺硬塞到了我的手裏，然後說道：“稍等一下，你先別關門。”
沒等我出聲。
他就轉身回到了屋裏。
最多幾分鐘的功夫，他捧着一套新的牀單被褥出來，輕聲說道：“這是我新買的，都還沒用呢，你應該回來也沒幾天，這些東西還沒來得及買吧？你先拿着，到時候還缺什麼的話就跟我說，多餘的不說了，既然你都回來了，那我肯定不能看你落難！”
“哥們，我真不用……”
我心底涌過一絲暖流。
也許這個人真的是‘劉明’的好朋友，可我是個假的，根本就不認識他。
“行了，跟我就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從小時候開始，就是你在庇護我，咱們是兄弟。”
於海露出一抹笑容：“你就是暫時落難而已，我也信你，要是你在金三角那邊真玩好了，發財路子也一定會帶上我，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重新關上了房門。
我還能聽見於海在外面的叫喚：“小明，千萬別灰心喪氣，我相信你能東山再起！”
重新坐在沙發上，我真的想給四爺打個電話，問問他劉明這個人到底是虛構出來的還是真人，倘若真有這麼個人，那他去了什麼地方？要是沒有的話，那我所經歷的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然，這些只能是我的空想。
把嶄新的牀單被褥給收拾好了以後，我躺在牀上，沒多久就睡着了。
我揉着眼睛推開門。
發現站在外面的正是於海，他還拿着幾個餐盒。
“睡醒了？”
我示意他進屋。
“早就醒了，剛剛下班。”
他將餐盒放在桌子上，低聲笑道：“這些是沒賣出去的，快喫吧。”
我本來想說不喫的，但是看見他誠摯的笑容，我擔心他失落，所以就坐在了沙發上，拆開了一雙一次性筷子，輕聲問道：“你在什麼地方工作呢？”
於海錯愕的盯着我看了兩眼，才無奈的出聲：“你果然是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在五院後面那條街賣快餐，當時還是你跟我說的，要是能把我的手藝開成連鎖，未來肯定能賺錢。”
“恩？”
我尷尬的笑了笑，開始狼吞虎嚥起來，然後讚歎道：“這烤肉拌飯是真挺好喫的，你手藝不錯！”
於海面容越發古怪。
就像是想要在我身上發現什麼似的。
“怎麼了？”
我有些好奇的問。
於海吞了口唾沫，旋即說道：“這個拌飯還是你領着我去學的，老頭四代單傳，不過後繼無人，正好你跟他關係不錯，就讓他把本事教給我了，你全都忘了？如果不是長相一樣的話，我真好奇你究竟是不是小明……”
我輕咳兩聲，沒有繼續說話。
不知道四爺究竟給我創建了一個什麼身份，如果從於海表達的意思來聽，好像是這個劉明還挺聰明的，主要是這種人怎麼會去從網上借錢？
“小明，實在不行咱倆就一起擺攤賣快餐吧，你腦袋靈光，也有見識，往後你拉客戶，我就做飯，咱們在一起合作，肯定能在小喫街稱王稱霸。”
於海有些興奮的笑出了聲：“其實我早就想過，要是能開一個小的快餐廳，再給武進區那些大公司的員工送餐，假如每天能賣五百盒，到手的淨利潤就是五百多，這樣整個月下來……”
“一天五百，一個月撐死一萬多塊錢，要是算上一些背地裏的支出，咱倆最多能剩下幾千塊錢，還沒有打工賺得多。”
我放下了筷子，低聲打斷。
於海好奇的問：“背地裏的支出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跟你解釋呢？”
我看着他懵懂的模樣，苦笑出聲：“就好比你剛剛講的，想要給那些大公司送餐，但是他們爲什麼非得定咱們的餐？是不是得給人家送點禮？還有管街道的這些穿制服的單位，你不得打點一下？主要是這個行業沒什麼發展，掙的就是個辛苦錢！”
“恩？”
於海稍微有些錯愕。
“真想在這個行當裏發家，就得做到壟斷的程度。”
我思索片刻，旋即問道：“你們所在的小喫街，現在有多少家賣快餐的？就是你的同行！”
“小喫街有八九個，如果是把整個醫院周圍全都算上，那一共得有二十多。”
於海迴應道：“具體數字不知道，但肯定不少，競爭其實挺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