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暫時沒啥事兒幹，我打了個電話給吳老頭。
“嘿，胡老頭，咱們今天喝兩杯怎麼樣？”
我其實是想把自己升職的消息告訴吳老頭的，但是，總不能單刀直入吧。
吳老頭喜歡喝兩杯，聽我說有酒可以喝，馬上高興得什麼似的，十分爽快地說道：
“好好好，我到你那兒去。”
“不不不，還是去你家，你家裏環境好。”
吳老頭家的環境比起我家，要乾淨寬敞得多。
特別是他的客廳裏面，進去感覺就好像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吳老頭聽說在他家裏，他嘿嘿一笑說道：“嘿，你這小子，還想揩我油水那。也行，給我打兩百塊錢來，我就招待你。”
我立馬就用微信給吳老頭把錢打了過去，還十分大方地說道：“要是不夠，你儘管再問我要。”
“好咧。”
吳老頭的聲音都提高了好幾個分貝。
男人嘛，有酒喝，心情都不一樣。
等到下午下班，我買了點熟菜，拎着就到吳老頭家裏去了。
酒過兩三巡之後，吳老頭精明的目光，就在我的臉上開始逡巡了。
“陳陽，你小子，有啥好事，趕緊說。”
“吳老頭，我哪有好事？正心煩呢。所以才找你喝酒來着。”
我故意賣了個關子說道。
“嘖嘖嘖，明人不說暗話，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怎麼樣，我還能看不出來？”
我覺得我應該向吳老頭取一下經，裝作一副喫驚地樣子說：“我臉上還能把答案給寫出來？”
吳老頭點了點頭，回答說：“差不多吧。看看你這眼睛，還有喫菜的樣子，我就知道，肯定是什麼好事。”
我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又看看我身邊的一堆骨頭，忽然就哈哈地笑了起來。
“吳老頭，果然薑是老的辣。”
心情好，自然喫得就多。
要是我心情不好，估計喫啥也沒滋味。
“好吧，我就不妨告訴你好了。”
“別，你等會。”
我剛剛想說答案，吳老頭卻又攔住了我。
他把我打量了一番之後，笑呵呵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升職了，是不是？”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對着吳老頭豎起了大拇指。
“對，升職了，而且，權力還不小，是不是該值得分享分享？”
我本來想說“慶祝慶祝”的，但轉念又覺得自己過於招搖，就換了個詞。
“這升職了是好事啊，你小子，看來是走了狗屎運了，竟然有這等好事。”
聽吳老頭這麼說，我就不爽了。
什麼走了狗屎運，我可是妥妥的實力派。
沒有實力，在這樣的公司，我怎麼可能得到上面經理層的認可？
於是，我馬上換上了一本正經的面孔，十分認真地對吳老頭說道：
“吳老頭，你給我聽好了。”
“我，陳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升職的。我不但有別人沒有的工作執行力，我還有就連五老頭你都沒有的長遠目光。”
我這話，一半是真的，一半是開玩笑。
差點還被塞到嘴裏的食物給嗆到了。
我不懂吳老頭爲什麼笑得這麼開心，連忙問道：“吳老頭，你這是笑啥呢？”
“得得得，我就信你了。”
但很快，吳老頭就用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我，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陳陽啊，你要說你有工作執行力，這一點我倒是能夠相信。”
“但是，你說你有長遠目光，我倒是不大認可哦。你給我說說，你現在升職了，打算接下來怎麼辦？”
“你定的是五年計劃，還是三年計劃？還是十年？”
我沒料到吳老頭竟然這麼問，一下子我就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了。
的確，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要說三年五年的計劃了，就是三個月，五個月的計劃，我都還沒定下來呢。
不但沒有定下來，而且，我也壓根沒往這方面去想。
“這個……”
我囁嚅着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看看，你居然沒想到這麼短期的計劃，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
吳老頭很認真地說道。
他把自己的右手擡到桌面上，用手肘頂住桌面，捏着手指頭給我算賬：
“第一個，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收集洪門公司的運營資料。”
“這個也不用你到處去找，只要從網上的一些資料去查找，就OK了。”
“這麼簡單嗎？”
“當然簡單，因爲只要你從網上就可以解決的事情，這不簡單嗎？”
我點點頭。
“但是，你要把他們公司的一些資料，詳細地進行各種比對。比如，他們的產權人，註冊地點……”
吳老頭真是厲害，他就僅僅用幾分鐘跟我說，我就明白了不少其中的要害。
“你是說，這些公司，他們很可能拆分了不少的公司是不是？並且，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可能是親人。”
“太對了。看來，你的確很聰明。”
吳老頭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有了吳老頭的誇獎，我的心裏也是美滋滋的。
“另外一個，那就是張記燒烤破產了，他們那兒的人員，技術都是一流的啊。”
“你知道公司和公司之間的競爭，實際上是人才的競爭嗎？”
我雞啄米一般地點頭。
“對，你要留住高層人員，不要怕虧了那點工資。你想想，以後，你一旦東山再起，這些人的工作能力，你去哪裏找去？”
吳老頭說完這句，用一雙滿是探尋的目光看着我。
我再次在心裏給吳老頭點了個贊。
這個傢伙，太厲害了。
“對了，還有，你現在能夠接觸到公司內部資料嗎？”
我從鼻孔裏哼了一聲，有點不高興地對吳老頭說道：“吳老頭，你這是看不起誰呢？”
“我現在可是升職了，升職了。”
我把“升職了”三個字念得特別重，也特別大聲。
吳老頭哈哈地笑了起來，端起身邊的酒杯，給我和他都倒滿了，然後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好好好，我知道你升職了。那麼，接下來，我就可以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