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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想衣冷笑着俯下身湊在魍魎耳邊,用僅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緩緩開口。</p>

    “你爲什麼要害我?”</p>

    魍魎雙眼猛地睜大,眼中分明是不可置信。</p>

    雲想衣微微起身,近距離看着魍魎不可置信的眼神。</p>

    “我不會讓你這麼容易解脫的,你的命,我會留着,我會讓你親口告訴我,爲什麼害我。”</p>

    猛地起身鬆開魍魎的脖子,雲想衣拿起旁邊的剪刀便剪開了剛包紮好的繃帶。</p>

    “把我藥箱拿來。”</p>

    一瞬間,鉤吻覺得時間仿若回到了雲想衣未出事之前,那時的雲想衣在面對病人時,無論多棘手,都一如現在這般自信,強大的氣場讓身邊人也信心倍增。</p>

    慌忙應了一聲,鉤吻忙跑出去叫防風。</p>

    “快,把雲小姐的藥箱拿來。”</p>

    防風顧不上驚訝,忙閃身去拿藥箱。</p>

    要說樓聽寒把防風留在這當真是一步好棋,換了旁人在這兒,都沒有他跑得快,救人一事上,搶的便是時間。</p>

    防風去了又回不過片刻,鉤吻拿了藥箱趕緊進屋。</p>

    雲想衣接了藥箱也不着急,按部就班的給器具消毒。</p>

    鉤吻在旁邊看着,卻有些心急。</p>

    先前顧淺情他們三人雖說給魍魎包紮好,可傷口的血根本沒辦法止住,這才所有人都留在房中想辦法。</p>

    如今雲想衣來了,先是剪開了繃帶,如今卻是十分不緊不慢。</p>

    鉤吻曾跟在雲想衣身邊不短的時間,那時候的雲想衣不是這樣的,那時她即便沉穩而強大,卻是速度從來不慢,如今卻明顯是故意的。</p>

    顧淺情和燕悲雪也只在一旁沒做打擾,這屋中只有雲想衣和魍魎知道剛剛她對魍魎說了什麼,旁人一無所知,也不敢多言。</p>

    終於,雲想衣準備完畢,卻是拿出一粒麻藥放到魍魎嘴邊。</p>

    魍魎雖然不知道雲想衣手裏拿的是什麼藥,卻還是毫不猶豫的吞下。</p>

    雲想衣冷冷一笑。</p>

    “你倒是很有膽子。”</p>

    可魍魎失血過多,早就沒有說話的力氣,如今服了麻藥,眼前也是陣陣發黑,最終昏了過去。</p>

    雲想衣觀察了一下傷口,卻並非一般利器所傷。</p>

    見雲想衣皺眉,燕悲雪這纔開口。</p>

    “是被野獸咬傷的。”</p>

    “野獸?”</p>

    雲想衣手上縫合的動作未停,語氣中卻是有隱隱的疑惑。</p>

    這京都是大燕的國都,最是繁華安全之地,怎麼可能會有野獸?</p>

    燕悲雪卻也沒什麼隱瞞,直接解釋。</p>

    “雖然不知道他去做什麼了,但如果是在京都遇上野獸,只怕是遇到豹尾了。”</p>

    說完,又指着魍魎身上另一處抓傷道:“這裏是利爪抓傷的,卻不是獸類的爪子,應當是一種猛禽,豹尾和鳥嘴形影不離,應當是他們沒錯。”</p>

    被猛獸和猛禽抓傷咬傷傷口都不規則,也難怪這血止都止不住。</p>

    也是魍魎命大,一般人便是流血也流死了。</p>

    雲想衣沒再說話,只是專心縫合。</p>

    可燕悲雪卻覺得雲想衣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p>

    不是被催眠後失去記憶的不一樣,而是,像是換了個人,或者說,換了個靈魂。</p>

    鉤吻站在雲想衣身邊,在她伸手的時候,即便雲想衣沒言語,她卻能準確的給到雲想衣想要的東西,這讓雲想衣不由得側頭看了看她。</p>

    鉤吻卻是習以爲常,當初被自家主子派在雲想衣身邊時,她沒少跟在雲想衣身邊治病救人,便是給人動手術,也是時有發生的。</p>

    初時鉤吻也是十分驚訝的,慢慢的便也折服於雲想衣的醫術,跟在雲想衣身邊打下手也變得十分默契。</p>

    雲想衣又低頭繼續縫合,這一塊傷口有明顯的撕裂,形狀比齒痕更不規律,她皺了皺眉,下一瞬鉤吻便拿出手帕給雲想衣擦了擦額上的汗。</p>

    雲想衣心中雖然疑惑,但到底什麼也沒說。</p>

    她昏迷這許久,做了許多的夢,雖然大多數都很模糊,但有幾幕卻是十分清楚。</p>

    她夢到自己在手術檯上,手中是冰冷的手術器具,病人帶着氧氣罩和監護儀器。</p>

    週而復始,那似乎是她曾經每天都在做的事情。</p>

    醒來後看着古色古香的傢俱,她有一小段時間是頭腦發懵的。</p>

    雖然不清楚自己爲何有些記憶是空白的,但她卻知道,自己本不屬於這裏,或者說,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p>

    等慢慢清醒之後,她又見到了魍魎,在見到魍魎的一瞬,那人的臉跟她夢中某個人的臉重合。</p>

    夢中那人挾持過她,甚至威脅她。</p>

    雖然她記不得前因後果,卻敏銳的察覺這人不是善類。</p>

    “小姐,這要怎麼縫?”</p>

    鉤吻的話讓雲想衣微微側目看了看她,雖說不知道這女孩爲何會與自己這般默契,但就衝這默契的感覺,雲想衣倒是願意教一教。</p>

    “看好了。”</p>

    說着,雲想衣手下速度雖說沒慢,卻是動作儘量讓鉤吻看的更清楚。</p>

    鉤吻在一邊認真的學着,以往遇到的傷口多是兵器造成的,大多形狀規則,她也曾在雲想衣的指導下做過縫合,但這般形狀不規則的,卻是第一次見。</p>

    魍魎身上傷口太多,甚至有些已經深可見骨,一看便是大型猛獸造成的傷口。</p>

    雲想衣彎腰縫合半晌,卻是覺得腰上十分疼痛。</p>

    見雲想衣明顯腰背有些僵直,額上的汗也越來越多,燕悲雪知道這怕是當初在靈澤被那混混踹到腰留下的舊傷。</p>

    “想衣,你休息一會兒?”</p>

    雲想衣卻是頭也沒回繼續手上動作。</p>

    “他失血太多,再不止血,這血流也流死他了。”</p>

    鉤吻卻是也看出雲想衣的不適,試探着開口。</p>

    “小姐,不如我來縫合?”</p>

    “你?行嗎?”</p>

    “先前是不行的,不過看了小姐縫合的方式,鉤吻想,應該可以試試,您若是擔心,不如在旁邊坐着監督?”</p>

    雲想衣雖說對魍魎心有敵意,但既然決定救人,她便不會容許半點差錯。</p>

    側目見鉤吻態度十分認真,雲想衣卻還是搖了搖頭。</p>

    “人命關天,沒有試試之說。”</p>

    見鉤吻一瞬間眼中的光暗了下去,雲想衣卻是心中莫名一軟。</p>

    “右臂傷口沒那麼嚴重,你若是當真想做,就去證明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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