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七日的藥浴,樓聽寒也從最初雙目疼的生不如死,到如今疼痛已經能在承受範圍之內。
而顧淺情這邊用雪蟾配的藥也已經完成。
覷着沒什麼事的空檔,雲珩便把樓聽寒拎了出來。
四下無人,雲珩也沒什麼顧慮,一雙劍眉皺着。
“我知道你們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不過衣衣與你不同,她畢竟是個姑娘,真若是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去,你最多不過是傳出個風流名頭,可衣衣的這輩子就毀了。”
上次那尷尬的場面被雲珩撞到,樓聽寒便有了心理準備。
身爲老子的聞人同澤深諳人心,做兒子的又會差到哪兒去
更何況雲珩與聞人同澤這麼多年交情,樓聽寒也算他看着長大的,不但云珩瞭解樓聽寒,樓聽寒也同樣瞭解雲珩。
平日裏與雲想衣怎麼相交雲珩不會干涉,但若是當真傷害到雲想衣,樓聽寒確信即便他是聞人同澤的兒子,女帝的義子,雲珩也絕對能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殺了他。
樓聽寒不怕死,但他怕失去雲想衣。
未曾擁有過的時候,雲想衣是他漆黑世界裏一道可望而不可及的光。
曾經擁有時,那道可望而不可及的光就變成了他的全世界。
再到失去的時候,擁有光的人又陷入無邊無際的讓人絕望的黑暗。
他嘗試過放手,可他捨不得。
捨不得雲想衣一輩子跟着他這個瞎子,卻也捨不得就此放過她。
一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嫁作人婦,相夫教子,而自己甚至連喫醋的身份都沒有,樓聽寒便只覺得,他會瘋,甚至會死。
沒了現在的一切一切,他會傷心,可沒了雲想衣,他會活不下去。
“我對衣衣是認真的,我不會負她。”
“記住你今天的話,若是你負了她”
“我樓聽寒此生若是負了雲想衣,皇天后土不留,三魂七魄散盡。”
雲珩也未料到樓聽寒竟然直接發此毒誓,當即皺眉道。
“毒誓不能亂髮,這世上應誓之人不勝枚舉。”
樓聽寒卻並未有任何後悔的意思,認真的對雲珩開口。
“若今番我有幸雙目復明,只要衣衣願嫁,我便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收房納妾,絕不三心二意。若她不願嫁,我也絕不逼迫。”
頓了頓,他又勾脣笑笑。
“若雙目不能復明,我也絕不會耽誤她。”
“只是,此生樓聽寒非她不娶,便是不能結秦晉之好,也絕不會另娶她人。”
雲珩沉默片刻,今番他雖說有警告之意,也不過是身爲父親,不放心自己女兒罷了。
卻沒料到原來衣衣在樓聽寒心中竟然已經重到如此地步,想來衣衣若是跟了他,也應當是最好的歸宿。
嘆了口氣,雲珩終是拍了拍樓聽寒的肩膀。
“你啊,跟你爹一個樣,認死理,簡直是屬王八的咬住就不鬆口。”
頓了頓,終究是笑了笑繼續道“無論你眼睛能否復明,只要你對衣衣是真心的,那就不重要。我跟你二姨母不在意你是否看得見,衣衣也不是尋常女子,不會在意這等事情。”
樓聽寒語氣沒有多大變化,但云珩也聽得出他有多認真。
到底是十分欣慰的,雲珩也是徹底鬆了口氣。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這關你算是過了,不過你二姨母那一關,卻不好過。”
“是燕悲雪”
“不錯,燕悲雪是你二姨母一手養大的孩子,情比母子,而雍親王謀反之時,他最終的選擇也證明你二姨母沒有看錯他。”
吐出一口濁氣,雲珩道“那小子跟衣衣兩個在醫道上可謂志同道合,聽你二姨母的意思,他似乎對衣衣的態度也非比尋常。”
重重地拍了拍樓聽寒的肩,雲珩繼續道“小子,你任重道遠啊”
樓聽寒笑的有些無奈。
“早有預料。”
“那你,有應對之法了”
搖了搖頭,樓聽寒苦笑道“感情之事不比其他,何來什麼應對之法不過是,誰付出的感情更多,誰便輸了。”
雲珩失笑道“你這小小年紀,想的倒是通透。”
話落,眼神卻是有些複雜的看向樓聽寒。
這孩子很出衆,無論人品還是才華,亦或是相貌和家世。
一等一的出衆,也是一等一的通透。
只是常言道“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偏偏現在看來,這孩子都佔了個遍。
“聽寒,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以我跟你爹的交情,你也算我半個兒子,我希望你跟衣衣無論最後能不能走到一起,你們兩個都要好好的。”
“我明白,雲叔父,若有幸能與衣衣走到一起,我會將她視若珍寶,若是我福薄我也會護着她一輩子,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
話已至此,爺兩個也算是把話都說透了。
這夜裏還是有些涼,兩人便一同回去了。
屋中雲想衣與顧淺情兩個正在對雪蟾的毒做最後的確認,見雲珩與和樓聽寒一同回來,顧淺情道“寒兒,你來。”
樓聽寒依言過去。
顧淺情拉着樓聽寒坐下,而後將用寒冰鎮着的藥膏遞給樓聽寒。
“藥已經做好了,明日便可用了,但姨母還得再問問你,五成的可能喪命,三成的把握復明,你想好了嗎”
手中藥盒帶着刺骨的涼意,還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
樓聽寒微微勾脣,開口的聲音雖然溫潤,但卻不容置疑。
“生死有命,可我向來不信命。當年中毒御醫便斷言我活不過十五,可我現在還活着。”
顧淺情聞言看了看雲想衣,雲想衣抿了抿脣,還是開口。
“先前的寒毒,是不得不賭,但現在你是有選擇的,是否要用命去賭三成復明的機會,你要慎重。”
“你希望我能看見嗎”
樓聽寒不答反問。
雲想衣愣了愣,終是輕笑一聲明白了樓聽寒的答案。王爺且慢,將門醫女套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