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實在勞心勞神,雲想衣與燕悲雪說話說到一半便伏在桌上睡着了。
燕悲雪看着熟睡的毫無防備的雲想衣,含着風雪的眸子此刻風雪驟停。
雲想衣與他人都不一樣,這是燕悲雪在最初與雲想衣相處的時候便知道的。
只是那時候他並不清楚雲想衣究竟與別人與衆不同在哪裏。
可回樓蘭的路上,他卻漸漸明白了。
不是雲想衣與別人不一樣,是對他來說,雲想衣與別人不一樣。
附身把雲想衣抱到牀上,看着這人熟睡中還微微蹙着的眉頭,忍不住伸出手指,想將雲想衣微微蹙着的眉頭撫平。
似乎是感受到了眉間的暖意,雲想衣睡夢中抓住了燕悲雪的手指,嘴裏也不知在低聲囈語些什麼。
燕悲雪只是靜靜的看着熟睡中的人,脣角勾起一抹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微笑。
曾經滿覆冰雪的心臟,不知何時被這個總是不尋常理的姑娘種下了一粒種子,不過只有稍稍暖意,便已經生根發芽。
低頭在熟睡的姑娘額頭印下一吻,細心的替她蓋好被子。
雲想衣醒來的時候有些蒙,她記得昨晚好像在跟燕悲雪說話,說到半路自己好像就睡過去了,然後呢
看着絲毫不熟悉的幔頂,她蹭的一下起身。
燕悲雪見她這滿臉驚悚的樣子心下好笑。
“怕什麼”
雲想衣轉頭,看見坐在桌邊的燕悲雪穿戴整齊,靜靜的等着自己答覆。
“我我有什麼可怕的”
知道雲想衣死鴨子嘴硬,燕悲雪脣邊的笑意幾不可查,但還是被雲想衣捕捉到了。
她雖然面上沒說,但心中的震驚無異於來了一場大地震。
燕悲雪會笑了
準確的來說,除了冷笑,燕悲雪竟然還會別的笑法了
強裝鎮定的看着燕悲雪,雲想衣道“你昨天還沒說,你大哥來江南做什麼樓蘭若是想與大燕建交,不是應該去國都嗎”
“我說了,是你睡着了沒聽到。”
“”
看雲想衣想反駁又無從反駁的樣子,燕悲雪眼中都帶出了笑意。
“我們本是一路去大燕國都的,但路上聽說白無常等人來了江南,我覺得事情不太對,就與我大哥一同改道江南了。”
“你從哪兒聽說白無常來了江南的”
知道雲想衣還防着自己,燕悲雪並不生氣,只實話實說。
“鳶尾告訴我的。”
雲想衣記得那個姑娘,在碧落的時候那姑娘總是跟在燕悲雪的身後,與荼靡不同,鳶尾是燕悲雪信得過的人。
“那你這次來江南有什麼打算”
“既然是建交,自然要送朝廷一個大禮。”
“你想幫着朝廷對付冥府”
燕悲雪搖了搖頭。
“冥王也是我的師父,雖然我只是他的棋子,但我不可能動手對付他。”
想到燕悲雪與冥府的這層關係,雲想衣也知道自己是把事情想簡單了,只能笑笑。
“也是,對付我娘是欺師滅祖,對付冥王,也一樣是欺師滅祖。”
兩人一時沉默。
外面顧淺情突然敲門進來。
從來沒有最尷尬,只有更尷尬。
雲想衣趕忙掀開被子下牀,多此一舉的解釋。
“昨晚聊的有點晚,我就睡着了。”
說完自己也覺得這話說跟沒說一樣,這封建的古代,孤男寡女獨處一室,誰還能相信是蓋着被子純聊天不成
別說是這古代,便是後世也不會有人信的。
顧淺情看了看雲想衣,又看了看燕悲雪,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倒是燕悲雪十分鎮定自若。
“師父今日沒有找人”
燕悲雪給了臺階下,顧淺情便也順着臺階道“沒,衣衣都跟你說了”
“我猜的。”
讓顧淺情坐下,又給她斟了杯茶。
“我昨日剛到江南,卻只看到雲想衣在這聽風館分館,不見別人,按理說,就算別人不在,樓聽寒也該在的。”
話雖如此,但也就是燕悲雪心細,也足夠聰明,否則也未必能通過一天的觀察就猜到顧淺情他們不在聽風館分館是出去找人了。
顧淺情點頭道“確實,寒兒和逍遙王不見了。”
燕悲雪沒有什麼意外的樣子,只看了雲想衣一眼。
“兩個人都失蹤了”
他用的是失蹤,而不是被冥府抓住,可見他也不認爲樓聽寒和葉留止已經落在白無常等人手裏。
雲想衣也坐在桌邊,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對,說到這個,我還有事想問你。”
見燕悲雪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雲想衣繼續道“冥府,有沒有一個叫百里寄惜的人”
“沒有。”
“不一定是冥府的人,也有可能,是冥府抓住的人。”
“沒有。”
聞言,雲想衣與顧淺情對視一眼,眼中皆有疑惑不解的神色。
“悲雪,你那次夜闖逍遙王府重傷,是誰給你醫治的”
雲想衣明白顧淺情爲何有此一問,畢竟以凌修當初的說法,燕悲雪是凶多吉少,即便撿回一條命,可葉留止傷在他左臂的那一刀也十分嚴重,很有可能會廢了他的胳膊。
但自繞水城雍親王謀反相遇,燕悲雪雖然左臂有傷行動不夠自如,可雲想衣和顧淺情這種醫術的人一打眼便也能看出,他只是重傷未愈,卻並沒有留下病根。
能將燕悲雪醫治到這種程度的人,絕不可能是泛泛之輩。
“她叫孟婆,我沒見過她的臉,但是聽聲音很年輕,身邊還有一個叫離憂的孩子。”
知道冥府十分中二,就沒有好好稱呼人的,全部都是這個尊主,那個無常的,雲想衣也是十分無語。
不過轉念一想,燕悲雪沒有見過那個孟婆的臉,那是不是,孟婆怕人見到她的臉
爲什麼會怕呢
這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雲想衣看向燕悲雪。
“你從來沒有聽說過她的名字嗎”
燕悲雪搖了搖頭。
“沒有。”
雲想衣眯了眯眼。
“那她的醫術呢你有沒有覺得,很熟悉”王爺且慢,將門醫女套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