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廣州北城的一個小院子中,一個僕人模樣的人,抱着一大堆的傳單走了進來。
“夫人,現在滿大街都是詆譭肅親王的消息,說他是發丘貝勒。要挖所有人的祖墳”
這婦人看了一眼夫人遞過來的傳單,傳單上的事,她差點看笑了。
尤其是那首北江之歌,簡直是爆款啊,朗朗上口,感人至深。但是其內容,卻不是真的。
這婦人與豪格較好,她知道,豪格除了好色外,就是愛殺人,去扒人祖墳,還真不是他的嗜好。
女人的牀,不比人家的祖墳香很多麼
於是她不屑地說道:“豪格雖然貪財,但是還是沒到這程度,肯定是有人故意抹黑他”
僕人模樣的人附和道:“現在發丘貝勒的名聲傳開了,廣州人對咱們是恨之入骨啊夫人,接下來咱們怎麼辦呢”
這婦人想了想道:“圖裏琛,你也去印傳單,今天晚上就發出去,對他們的言論逐條辯駁,一定要在輿論上壓住他們”
“遮”
看着圖裏深遠去,婦人面對冷笑,她小聲說道:“未攻城先攻心,我就陪着大明的皇帝玩玩”
夜幕降臨,廣州的街頭,開始出現一些僕人模樣的人,他們開始給乞丐、流民錢,讓他們幫助自己將手中的單子傳出去。
此時,由於清軍兵臨城下,附近的百十里的民衆,以及韶州的百姓,很多人都流浪在廣州城內。
雖然,朱由榔讓人給這羣百姓安排住處,但是,房屋一時還捉襟見肘,很多人都只能露宿街頭,暫時成爲了流民。
見有人給錢,他們樂不得的幹貼傳單的活呢
一夜之間,廣州到處都張貼着小廣告。就像是後世中居民樓中貼的那些“膏藥”一樣,到處都是
傳單的內容,更是逐項駁斥豪格的罪行。豪格信奉佛教,絕對不會幹鞭屍的事,更不會挖別人祖墳。
豪格在四川時,善待百姓,真正喫“兩腳羊”的是張獻忠。而他被豪格親手殺了,他纔是要拯救你們的忠義之士。
豪格最講究尊重漢人的傳統。留頭不留髮是多爾袞的命令,豪格據理力爭,在四川沒有推行剃頭政策,是不折不扣的賢王。
在這張傳單的描繪下,豪格成了一個新的十全老人,簡直毫無缺點。
雖然,發丘貝勒的名號,已經是深入人心。但是很多人對這張傳單上的事,也是將信將疑。
“豪格有那麼壞麼”
“不會是皇上故意放消息,嚇唬咱們吧”
“是啊這事肯定有蹊蹺”
廣州,乾清宮。
朱由榔正在欣賞王坤找來的一大堆傳單。
與王坤的想象不同,他以爲朱由榔看到這些傳單時,肯定是大發雷霆。
沒想到,朱由榔非但沒有怒,反而是大笑不止。
王坤心道:“皇爺不會是被氣得失心瘋了吧,怎麼如此反常”
朱由榔笑着問道:“諸位愛卿,你們議一議怎麼辦吧”
王應華走近一步道:“陛下,臣認爲這是好事,以前廣州城內有奸細,咱們沒發現,他現場出動了,正好將他們一網打盡”
朱由榔接着問道:“王愛卿,你可有何妙計呢”
“這個臣覺得,皇上自然會有安邦妙計”
奸臣只會說寬心話,要說解決之策,他肯定是沒有的
朱由榔又看向身邊的瞿式耜道,“怎麼揪出這羣細作呢”
瞿式耜皺着眉說道:“皇上聖明臣派人在城裏慢慢尋找,肯定會有蛛絲馬跡的”
說了等於沒說
朱由榔暗自生氣,心道:“看出來了,這又是讓自己單打獨鬥的態勢”
哎誰叫自己喜歡裝神弄鬼呢,一句皇上聖明,自己就得屁顛屁顛地幹
在屏退朝臣後,朱由榔叫來王皇后、茶姑、王坤等人。
朱由榔說道:“王皇后,你學識淵博,這個寫傳單,駁斥豪格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臣妾遵旨”
沒錯,王皇后家學淵源,寫文章的事,交給她正好。
朱由榔又對着茶姑說道:“愛妃,國子監有不少的活字印刷的機,你就負責組織人,將王皇后制定的傳單,全部印刷成冊。”
“此外,以前在廣州茶館賣唱的人,繼續大力組織,一定要讓百姓對發丘貝勒這件事有感”
“臣妾遵旨”
這時,朱由榔又看向王坤說道:“組織錦衣衛,化妝成乞丐和流民,只要是有人花錢讓他們貼傳單,一律抓起來,朕就不信,抓不到幕後的主謀”
“奴婢遵旨”
於是,王皇后開始回宮,按照韃子傳單的項目,逐一寫文章予以駁斥。
別看王皇后平時說話四平八穩,可是真正寫起文章來,卻是用詞犀利、鞭辟入裏,還言簡意賅,讓人拍案叫絕。
比如駁斥對方所說,豪格信佛教的事,王皇后就寫道,豪格信的是西域來的佛教,與中原的佛教不是一個教。西域的佛教,可以娶媳婦,可以喫肉,信徒死了全要火化。
豪格正是想將死人火化,他纔要扒大家的墳。
據說,曲阜孔聖人的墳就被豪格扒了,還將他屍體火化
關於“兩腳羊”的事,王皇后以四川難民的角度寫道,整個四川豪格喫人,張獻忠也喫人。
不過豪格喫的“兩腳羊”,是張獻忠的10倍。
最後豪格打了勝仗,成王敗寇,所有的屎盆子,纔會只扣到張獻忠的腦袋上。
經過王皇后這麼一渲染,整個輿論的氣氛就又轉移到朱由榔這一邊。
而且,朱由榔這邊的宣傳是立體的,既有專人印宣傳單,堂而皇之地在白日中傳遞到廣州的大街小巷。
還有人在茶館中,唱着小曲,傳唱膾炙人口的歌曲。特別是那首我的家在北江上,那裏長滿了大豆高粱,更是在廣州幾乎是家喻戶曉。
夜幕降臨,幾個僕人打扮的人,在廣州開始張貼傳單。這時,有個化裝成流民的錦衣衛悄悄摸上去。他們正要下手,卻被頭兒伸手製止,“順藤摸瓜,看看他們的後臺是誰”
於是,幾個錦衣衛遠遠地跟着這幾個僕人,來到廣州北城的一處小院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