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吟淵只是隨口一問。
那本詩經雖然短，可是一百遍也得抄許久。
大皇子這麼認真，就算沒有抄完他也不會責罰。
畢竟大皇子可比三皇子那吊兒郎當的順眼多了。
“回，回父皇的話，已經，已經抄……”
墨時弈磕磕絆絆的，話還沒說完，嬌嬌就已經拿着桌上的一本小本子，翻開一看，然後笑着遞給了帝王。
“爹爹，大皇兄的詩經已經抄好啦！”
因爲這個詩經前不久喻太傅纔講過，所以嬌嬌一眼就認出來了。
墨吟淵冷淡的眸子裏幾分詫異，小傢伙是在開玩笑的？
只是他接過了本子一看，果然。
大皇子已經把他交代的事情做完了，並且做得很漂亮，一筆一畫的寫，很工整，那字跡讓人看得很舒服。
墨吟淵又笑了，只是想到了什麼，那笑容又斂了幾分，問他：“你昨天今天的功課沒有做？”
“兒臣……”
“也做完啦！”
嬌嬌又從桌上拿了一本本子塞到了爹爹手中。
墨吟淵昨天檢查過了小傢伙的作業知道功課是什麼。
他掃了幾眼，心中的情緒更加複雜，複雜到不知道怎麼形容。
他曾經最不屑，最看不起，或者說最沒有想過的大皇子竟然是到頭來最讓他歎爲觀止，能力最強，最認真，最不用他擔心的。
他高興得同時又有一種惆悵。
他竟然看走了眼？
大皇子雖然智力不高，可是是個很好有天賦的人。
若不是當初他看不上大皇子，沒有從小好好培養他，直到了去年纔開始讓他入學院，可能大皇子比現在更加厲害。
甚至還能……
墨吟淵及時掐住了自己的想法。
罷了。
大皇子雖然變得認真了，也擔不起重任，更無法改變他天生癡傻的事實。
墨吟淵拿着大皇子的作業，半晌沒有做聲。
“爹爹~”
嬌嬌拉了拉爹爹的袖子，不知道爹爹怎麼了。
墨吟淵還是沒有說話，將本子遞給了大皇子，說：“繼續加油。”
也不等大皇子和如嬪說什麼，他便拉着嬌嬌離開了。
等回到了養心殿，嬌嬌才用了拽了拽爹爹的袖子，歪着腦袋，不解地問：“爹爹怎麼啦？”
墨吟淵總不能說是他已經在質疑自己的眼光了吧。
“沒事。先用膳。”
正好宮女準備午膳進來，他拉着大公主和小公主去淨手，用午膳。
嬌嬌仔細看了看爹爹，見爹爹並沒有很生氣的表情，爹爹現在的情緒還算不錯，便專心用膳了。
爹爹既然不生氣，就代表不討厭大哥哥了！
用了午膳，嬌嬌和大公主就去上學了。
二人去上學後，墨吟淵卻心事重重地坐在了龍案前。
林公公瞧見帝王抱着一本奏摺發呆了許久，便關心地問。
墨吟淵問：“小林子，你說朕立誰爲太子最合適？”
“這……”
林公公想了想五個皇子，除了大皇子，其他幾個皇子都不是人，準確來說是變態。
“你覺得大皇子如何？”
“什什麼？”
林公公驚嚇的那嘴巴都要掉地上去了。
實在是太驚悚了。
大皇子可是天生就不太正常啊！
當初大皇子出生後不久就被太醫斷定爲天生癡傻。
墨淵國都幾百年了，這還是第一次皇室出生了個癡傻的皇子。
自然而然的，朝臣掀起了一片轟動，大臣們反對，甚至百姓們也覺得大皇子是個災害，大皇子上輩子肯定做了什麼惡事，這輩子才變得如此。
大家紛紛請求把大皇子送去寺廟裏，消除大皇子身上的魔障。
皇上那會兒最寵愛的就是大皇子，也因爲當時皇室中只有一個大皇子。
皇上一開始誰的話也不聽，將大皇子寵到了三歲的時候，大皇子的癡傻越來越嚴重。
別的孩子三歲能走路，就是後來出生的二皇子，三皇子也一歲能走路，還能算數了，爹爹都會叫了，可是大皇子連走路都不會走，說話都不會說，整日流口水。
甚至那段時間墨淵國發生了不少災害，不少人都說是大皇子帶來的。
皇上終於大怒，讓人把大皇子打入了冷宮了。
就這樣，皇上從那以後就沒有去過冷宮，沒有再見大皇子，直到小公主來了。
墨吟淵眸色冷冷地掃了一眼林公公，問：“怎麼，你是覺得大皇子不夠資格？”
林公公額頭冒着熱汗，在帝王要殺人的視線中，說：“皇上，您忘了朝臣們對大皇子是什麼態度了，而且奴才也覺得大皇子不太合適，畢竟大皇子雖然很認真努力，和普通人還是不太一樣，而且大皇子的太晚了。”
大皇子到了去年才啓蒙，去年大皇子都已經十五歲了！
能讓大皇子去上學已經是大臣們的讓步了。
不知道皇上爲何會有這個想法，但是大臣們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墨吟淵臉上宛若籠罩了寒霜，冷冷地問：“那你說誰最合適？”
林公公想了想，說：“二皇子？或者四皇子。二皇子沉穩一些，不過二皇子的腿……不若二皇子倒是適合，二皇子也從小聰明。四皇子也聰慧，不如皇上培養培養四皇子，趁着皇上也還年輕。”
墨吟淵冰冷的薄脣抿了抿，沒有說話。
他對二皇子，四皇子都不滿意。
唯獨大皇子，今日卻給了他這種感覺。
放學後二人還是一起在仙遊宮睡覺的。
墨吟淵卻不太樂意了。
大公主天天和小傢伙在一起，他還怎麼抱着小傢伙睡覺了。
還是得找個機會把大公主送回去。
他讓太醫趕緊把皇后的病治好，再讓皇后多抄幾遍佛經，修身養性。
……
原本正在念經打坐的皇后又接到了幾本皇上送的佛經，還要她過兩天交給皇上。
修身養性個鬼！
她都要氣炸了。
天天就抄這些！
但是她又不能作弊，皇上認得出她的筆記。
於是，皇后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咬牙切齒，在燈盞下抄佛經。
不多時掌管御花園的大宮女過來了。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最喜歡的牡丹花被折了好幾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