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酒吧中,哲也找到了同樣身穿着一身黑衣的R。
二人都有些相似,但是R身上卻彷彿是帶着一股氣場,眉目之間的銳氣十足,是一個鋒芒畢露的人。
但不同的是,特工R身上卻也同時帶着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他獨自坐在吧檯前,搖晃着酒杯。
“——你認識我?呵...又是一個神通廣大的傢伙,這是想要船票嗎?”
R露出隨意的笑容,顯然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被人找上的狀況了。
“——你在爲宇宙人工作?我想聽你講一講船的事情。”哲也打量着特工R。
R瞥了哲也一眼,目光又落到了酒吧內那不斷播放的畫面當中,“那個紅色的巨人,他的立場又是什麼呢...面對殺害了迦爾梅斯人的銀色巨人,他似乎並沒有與之戰鬥。”
“——那個銀色的巨人,他殺害了迦爾梅斯人,他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嗎?”
哲也撇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屏幕,笑着道:“——所以呢?你認爲他所作的是對還是錯?”
“他這是想要成爲全人類的公敵?”R頓了頓,迴應道,目光重新兜轉回來,落在了哲也的身上。
“——全人類認爲是正確的,就是對的嗎?如果他所作的是對的事,成爲公敵又能怎樣?”
“只要事正確的事情,即使與全世界爲敵,那也不會阻止他因此戰鬥的決心。”哲也毫不示弱的與特工R對視。
他緊跟着問道:“——關於烏托邦,你與那羣宇宙人打交道最多,應該是最爲了解的。”
“所以請你告訴我...所謂的烏托邦,真的存在嗎?”
“——只要人類不放棄希望,船一定會出現的,而烏托邦也一定是存在的。”
特工R語氣堅定,表情卻有一瞬間的苦澀與恍惚,但很快便將其掩去,轉而道:
“我可以告訴你,下一艘船來到的日期是13日凌晨...”
哲也皺了皺眉,今晚未及凌晨十二點,時間也不過只剩下幾個小時了。
“但船出現的地點並非是我能夠決定的,如果你真的達到了上船的資格,你會獲得船票的。”
R無所謂的笑笑,便丟下了手中的瓜子,端起威士忌,自顧的走開了。
看的出來,這是一個極爲果斷,鋒芒畢露的人,行爲做事的風範都是如此,這類人不會輕易被外物所動搖。
哲也看着他走開,便放下了杯子,朝着酒吧外走去,特工R雖然說的隱晦,但哲也已經得到了一部分的信息。
特工R看似語氣堅定,但他其實根本不瞭解“船”,可能他自己也開始懷疑所謂的“烏托邦”是不是隻是一個陰謀,但他卻因爲某些原因,想要迫使自己去相信這一切,甚至是自己在刻意的催眠自己。
這樣想着,哲也走出了酒吧,昏暗的燈光下,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和他擦肩而過,朝着R所在的地方走去。
想要精準的狙擊“船”,僅僅是時間還並不夠,還需要一個確切的地點。
因此,哲也已經找到了一位乘坐船而離開的保安工作的單位,亮出了自己的特工證件,此刻正隨着對方前往監控室。
“失蹤的保安佐佐野,當時擔任夜間警衛。”保安隊長一邊走着,一邊回頭道:
“他雖然平時沉默寡言,但是是個工作極爲認真的人。”
監控室中,哲也盯着顯示器上的畫面,出乎他意料的是,佐佐野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的異常狀況。
這也是託了政府的福,因爲政府大手段的加強監控強度,攝像頭幾乎無處不在。
只要你有足夠的權限,便能夠第一時間調出監控錄像查詢。
“從監控錄像上來看,佐佐野這個月工作的時間約爲16o小時。”
哲也盯着畫面,聞言愕然的回頭,驚訝道:
“160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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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聽你講講關於船的事情!”
JIN毫不掩飾的跟在了R的身後,一直走出了酒吧。
“——你是第三個找到我的人...”R有些厭煩的冷冷的看了JIN一眼。
JIN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K作爲經驗豐富的特工,應該也來找過R確認“船”的事情。
但還有一個?
JIN心頭一跳,那應該就是自己和K的任務目標!
“——他在哪裏?”JIN追問道。
“已經離開了...”
R隨口答道,目光投在了天空中懸浮的屏幕上,忽然道:
“不過我問過他,有關這兩個巨人的事情,他的回答,很讓我驚訝。”
R隨之猜測道:“那個紅色的巨人,他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識...但是...那真是他自己的意識嗎?”
JIN微微一怔,這句話的意思...
他思索了片刻,卻想不明白R要告訴自己什麼,只能夠繼續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關於那艘‘船’,他真的能夠帶人們前往烏托邦嗎?”
“船並不是在欺騙人們...”
R的視線冷冷的停留在了JIN的身上,冷漠道:
“船並不是欺騙了人們,是爲了擁有希望的人們,船纔會來的!”
空中的全息屏幕停留在了兩人的頭頂之上,畫面切換爲了一個巨幅的女人臉,機械合成的聲音響起。
“孤獨的人總是在無故增加自己的心病。所以,請積極飼養一些貓狗這樣的小動物吧。”
R微微擡手指了指半空中的全息屏幕,臉上滿是嘲諷的表情,輕聲笑道:
“這些不過是一些用以填充內心空虛的小手段。”
“事實上並沒有辦法讓人們脫離孤獨的境地,而爲了讓人們獲得到心靈的寧靜,船纔會到來。”
“可是...沒有任何人能夠確定,船真的能夠帶我們到達烏托邦。”JIN說出了自己不確定的點。
R的表情忽然變得很難看,他幾乎是壓抑着自己的憤怒一般,低吼道:
“我只知道下一艘船到來的日期是13號,你們這羣人,都不要再來煩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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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R離開之後,無可奈何的JIN重新返回了他和K的臨時基地。
兩人各自核對了一下彼此獲得的信息,都是極爲的相似,眼下忽然變得一籌莫展起來。
JIN反覆想着自己最後的一個問題,當時自己懷疑“烏托邦”的真實性,卻像是戳到了R的痛處一樣,對話自此終結。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K...你瞭解的R,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聽見這話,K眯起了眼睛,臉上似乎是帶着一絲特殊的表情,緩慢開口道:“R...其實是一個很傳奇的特工啊...”
他嘆了口氣,終於說道:“我跟R也就是合作過一次,那是在一次剿滅狂熱分子的任務中,我們在一處廢棄的工廠之中,和他們展開了槍戰...”
K讓自己換了一個更爲舒服的姿勢,緩緩回憶道:“說實在的,他是我看到的...最爲不要命的傢伙...”
說到這裏,K擡頭看向JIN,2道:“R就完全是不要命一樣,對方的人數要遠遠多過我們兩人,但是他卻硬是不願意躲閃,一直站立在那裏,如同一個戰士一般,彷彿完全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我甚至沒辦法撐過第一輪,只好躲開飛射的激光,但是他卻一直穩穩的站着。我甚至都看到有激光從他的頭皮上擦過,從那個時候我就在想,這是一個很恐怖的人。”
“要知道,能夠把自己的性命的置之度外的傢伙,絕對不能夠用常理來推斷。”
看着JIN的視線,K做了一個開槍的手勢,繼續道:“但是他的槍法非常的準,在昏暗的工廠裏,他幾乎每一槍都能夠擊中對方,而且動作非常迅速。相反的是,敵人就顯得沒那麼強悍了,他一個人差不多是幹翻了所有的對手!”
“他曾經告訴我說:這個世界上,到處充斥着爲人們‘內心健康的幸福’而開的藥方,爲了給人們一種規範性的幸福,那藥方通過空中的顯示器源源不斷的傳送到人們身邊。”
K模仿着R的語氣,帶着一絲嘲諷般的冷漠語氣,繼續道:
“而對顯示器所展示的幸福沒有感覺的人們,彷彿是患了不治之症一樣...”
“看上去,他似乎對於這個世界並不是那麼充滿期待啊...那麼他爲什麼這麼拼命的保護這個世界?”JIN問道。
“我不知道...或許那是因爲他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吧,他當時的樣子,似乎是完全放開了一般,生與死,對他來說都不再是什麼問題了,我想他當時真實的想法是想要求死,死在戰鬥之中...”
頓了頓,K繼續道:“之所以能夠得出這樣的推論,是因爲我在那場槍戰之後聽人說,他的妻子在不久之前死了,然而我覺得他至少是救了我一命,因此便想着要感謝他...”
“但是很遺憾...當我有這個想法並想要付諸於行動時,他卻已經被選爲了烏托邦的專門負責人。”
隨後是沉默,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在黑暗中默默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