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問題都很尖銳。
東華一直在關注秦襄公的神色。
“是野心。”
秦襄公緩緩開口道，眼神平靜，身上的氣質也緩緩而變，和剛開始來的時候一樣，渾身肅殺之氣。
甚至於東華感覺，這個人就像一座隱而爆發的活火山。
直播間內的觀衆萬萬沒有想到，秦襄公竟然承認的如此直白。
“襄公大人，您？”
東華欲言又止，您承認的太快了吧。
秦襄公面色嚴肅的點頭。
“分封制最大的坑，太容易造就有野心的人了。”
“換句話說，分封制也可以算作一條另類的晉升之路。”
秦襄公毫不客氣的話讓所有人面色一怔，但是仔細想想，也確實如此。
“這點我們到是理解，只要分封制一直開着，那麼未來就可期，也可以算作晉升之路。”
“野心的話，這大概就是西周爲啥要給自己留下擴張方向的原因了吧。”
秦襄公點點頭，但是身上的氣勢一直未曾變化，始終維持在肅殺狀態。
“分封制的級別劃分很嚴格，諸侯國再上一個級別就是西周皇室，宗主國的位置。”
“大家成長到了極限，自然就開始窺視宗主國的位置。”
“既然都窺視，那麼算計死西周的根本原因就是野心。”
“沒有爲民請願，沒有爲天下蒼生奮鬥，沒有爲未來開創嶄新世界的想法，只有一個，野心，我們要成長爲宗主國，我們要成爲世間唯一的王。”
秦襄公的聲音震撼人心。
東華彷彿看到了那戰車轟鳴的時代，彷彿看到了那殘酷的肅殺時代。
在那個時代，人們唯一遵從的就是自己的野心。
“你們可還記得那句我蠻夷也。”
“進攻雲夢澤的楚王，只用一句就完美展現自己的野心。”
“分封制度下，出現的就是這種怪物。”
“分封制下上升通道非常明顯。”
秦襄公冷哼道。
“普通百姓也好，諸侯國也罷，大家都有自己的野心，這就是東西周交替時的情況。”
“以野心爲基礎，衝上最高的位置。”
“各國交手之下，逐漸的破壞原本的規則，這是早晚的情況。”
東華沉默下來。
“所以說，在野心之下，各種情況都展現出來。”
“兵者詭道也，破壞了原有的兵法。”
“合縱連橫，讓各個國家有了盟友的概念。”
“墨家機關術，代表大家對於科技的重視。”
“法家變法，讓各國尋求更強之路。”
“春秋五霸，戰國七雄，兩者加起來數百年的時間，無數能人涌現，趙武靈王那種蓋世英雄，以諸子聖人爲首的智謀之士，管仲爲代表的治國大才。”
“支撐他們出現的原因只有一個，野心，諸侯國的野心。”
東華緩緩說道。
那真是智慧和智慧交鋒，武力和武力碰撞，陰謀和陽謀相互交縱的時代。
秦襄公點點頭，認可道。
“那時代，是真正的禮樂崩壞，道德底線突破的時代，大家所服務的只有野心。”
“是不是很嘲諷？”
秦襄公自己都嘲諷自己。
真的是可笑的時代，但是正是因爲可笑所以才精彩。
秦襄公張開雙臂，面色肅穆，眼神中有一絲狂熱在閃動，彷彿在擁抱懷緬那個時代。
“在那個時代，說的好聽點叫夢想，說的難聽點就是野心。”
“春秋戰國數百年，大家無非就是在野心的作祟下進行瘋狂的底線刷破。”
秦襄公面色嘲諷，語氣貶低，但是又瘋狂狂熱的擁抱。
“我，申國國君，東方諸侯，相當於借犬戎的刀拉開了天下變局。”
“大家相互妥協，相互算計，共同謀劃，一舉覆滅了西周的輝煌，隨後大家打造了一個可有可無的東周當做排面，隨後又各自準備，開始積攢更多的實力，做自己的野心。”
“我大秦，最初的野心就是佔據關中，登頂諸侯，問鼎天下。”
“類似的野心，大家都有。”
“吳越爭霸，三千越甲可吞吳，三家分晉，開啓戰國時代，田齊姜齊之變，有什麼可高貴的地方嗎？”
“諸子聖人爲了自己的理念遊說各國，只求驗證一圖。”
“孔聖爲了堅守自己的道德底線明明有實力奪取一片地盤驗證想法，依然放棄，那種信念之力讓人敬佩。”
“普通人想要變成貴族，想要迎娶知識，變賣家產，幾代人也要供一個人讀書的野心。”
“軍功爵制度的出現，無數人爲了貴族之位奔向戰場，這也是野心。”
“三千越甲吞吳後，勾踐悍然加入天下大局，也是一種野心。”
“吳齊海戰，雙方各自出了數十艘大船，那是何等的科技，這之下的野心又是什麼？”
“楚王一句我蠻夷也直接吞了雲夢澤，這野心還不昭然若現。”
“因爲野心，名將輩出，名臣閃現，這是何等讓人懷念的時代。”
“因爲諸侯王有足夠的野心，所以他們能容忍麾下出現了無數的名將名臣。”
“因爲他們有更大的野心，所以能容忍很多過分的事情。”
“商君變法敢對諸侯王世子出手，吳起變法，敢對楚國貴族動手，申不害變法毅然觸動古老貴族，燕昭王黃金臺拜將不論出身，齊國稷下學宮諸子百家辯論，趙武靈王胡服騎射，這些人做的事換在任何一個時代不得阻礙重重，可在野心支撐的春秋戰國時代，都完成了，都完美的貫徹了下去。”
“野心能夠包容一切，這就是最簡單的道理。”
“春秋戰國之所以璀璨，是因爲他是由野心開啓的，也是由野心結束的，他中間因爲野心出現了無數英雄，這就是現實。”
秦襄公毫不客氣的說着破碎人三觀的現實，東華和直播間內的人覺得秦襄公真霸氣。
霸氣外露，讓人佩服。
用野心二字描述了整個春秋戰國。
真是霸氣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