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真會自己掏錢培養士兵武裝士兵啊？”
“他們只是去打仗而已？混軍功，還真會自己武裝？”
東華表示自己驚呆了。
靈帝苦笑一聲。
“你覺得世家眼裏什麼最重要？”
你實在太看不起世家了，千年世家傳承下來，他們光靠試錯都能試出一條康莊大道。
東華皺眉，這是在考驗我。
“知識，金錢，土地，生意，人脈等等。”
靈帝搖頭否認，又點頭認可。
“對，亦不對。”
這話怎麼講？
“世家眼中，最重要是知識，是家學，其次是土地，之後是人脈，最後的最後，一切都排完纔是金錢。”
東華不懂。
靈帝緩緩解釋。
“在世家眼中，知識是通向最高位置的入場券，在他們眼中，一個人再怎麼有錢，他們也可以一言而決，這是幾千年的習慣。”
“你何曾見過華夏大地上有純粹的商人走到頂尖的。”
“呂不韋后來還算商人嗎？不算啦。”
東華臉色不好，確實如此。
“所以說，在世家眼中，金錢很重要，但是又不是那麼重要，他們會用金錢來養自身的勢力，比如收集各種知識，購買土地，培養自己的人才，投資未來等。”
東華第一次發現，世家做的事真就是投資未來。
靈帝點頭，這次對了。
“是的，所以世家子當兵，如果做後勤，他們是真不會去貪污，相反，他們還會利用自己的人脈資源給自己負責後勤的軍隊提供優良的服務，這樣一來，很快就能收集到一支軍隊的人脈關係，這投資和回報可是比例相當棒的。”
靈帝面露冷笑。
這是世家最早鉗制軍團的手段，而且領軍人物一向不會拒絕，人家只是做好了後勤該做的事情。
再說，哪個軍長不想帶領一支武器裝備，後勤物資足夠的軍團。
“還有世家子當兵，真正上戰場的，他們會做到真正的雨露均沾，他們會安排老兵就業問題，比如把一些斷腿斷胳膊的老兵全家都遷移到自己家旁邊，劃分出一部分土地給他們，或者讓他們當家族護衛隊，負責訓練自己家的私兵等。”
真牛逼。
東華就覺得這羣世家真會玩。
“還有嗎？”
“我覺得這羣世家的手段很厲害，不像一些小說中說的那樣，只會剝削百姓。”
東華興趣多多，想聽靈帝多講講。
靈帝心情不錯，繼續道：“世家除了投資軍隊，還會投資百姓，最先投資的就是自己陪讀的書童，還有百姓放到自傢俬塾的孩子，然後是周邊的百姓，最後是當官時遇見的。”
“投資十個，有一個當官了，那麼就是他們這一脈的，這也是世家政治能形成的原因。”
講到這裏，靈帝突然來了興致。
“你知道爲啥古代的大儒世家出身的特別多嗎？”
“因爲世家有錢。”
東華小聲道。
靈帝搖頭否認。
“不，是因爲世家故意培養的，”
東華表示自己真是傻子，要不然怎麼會總是驚呆了。
“爲啥？”
“這大儒能給家族帶來什麼嗎？”
“大儒，會寫史書，會教導學生，會傳播家族名聲。”
“寫史書，史筆如刀，刀刀砍在未來。”
“教導學生，出來的都是自己家族一脈的人。”
“傳播家族名聲，大儒的風評普遍比較好，不用刻意傳播就能讓家族名聲跟着出去。”
“這三點，都不用太刻意，就能爲家族帶來無數利益。”
“懂？”
東華驚呆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真的懂了。
這羣世家，他們玩的比其他人玩的厲害多了。
“世家向來佈局都是每一代有人走官場仕途，有人進軍隊，有人負責教育，有人負責經商。”
“盛世靠仕途，亂世靠軍隊，家族名聲靠教育，家族生存靠經商。”
“四者相互輔佐，未來必定坦途一片，無論何時，都可以活的很好。”
高端操作。
東華算是明白了。
什麼叫做高端操作，這就是高端操作。
“上面這些只是世家最簡單的，像豪門，他們甚至會把自己所在的鄉鎮城市打造成鐵桶。”
“皇權不下鄉，鄉治靠宗族。”
“這就是血淋淋的現實寫照。”
靈帝面色相當不好。
這是他也面對的情況。
這不是一個人需要面對的，這是所有人都需要面對的情況。
只要你當皇帝，就需要面對類似的情況。
有人說始皇不需要面對，不，始皇也需要面對。
講個笑話，王翦他爹，王翦，王賁，王離，四人都是秦國軍隊的統帥，你要說他們王家在秦軍中沒有一點根基，你問始皇信不信。
而且秦朝雖然實行郡縣制，但是秦朝的地方統治人選依然來自於貴族，沒辦法，知識產權在貴族手裏，註定了貴族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就能掌握一塊地區。
這也是爲啥後來大家儘量玩官員不允許在出生地當官的原因。
沒辦法，如果官員可以在出生地當官，就算是科舉制度，大家族都能把自己家族所在地打造成自己家的“封地”。
煬帝打擊世家的心是好的，但是煬帝打擊世家的手段絕對有問題，狂暴不如漢武帝，委婉不如隋文帝。
這樣一來，結果自然不會很好。
狂暴如漢武帝，直接拿刀子談判。
委婉如隋文帝，一步一步下手。
而世家的高端操作，確確實實讓人家做到了千年世家，不朽之族。
那不是一句我不服氣就能解決的。
古往今來的所有例子都表明了一個情況，光靠一代皇帝，壓根解決不了世家，甚至於說三代四代都不可能。
要想解決世家，歷史給出的答案就一個，老老實實的把知識普及下去在說我，古往今來能打碎世家的，只有普及教育。
只有靠着幾千萬百姓才能打碎世家。
要不然，還是放棄的。
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四位都沒有做到打破世家貴族對知識的壟斷。
政鬥技能點滿的隋文帝，才情狠辣霸道的女帝，也只能說我壓制了世家而已。
高端操作如世家，只有洪水一般普及教育後的百姓纔可以打敗，其餘者，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