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李旦催動間，諸多精魂在那金色光芒下，頓時化爲無數的紅色血珠和黑色魂珠，落在托盤上。
看了一下大概數目，果真跟第一次來差不多。
而原本整個處於平衡的天秤，瞬間開始了向右傾斜。
管家模樣的男子又指了指左邊的托盤，示意李旦上去。
李旦猶豫了一下輕輕一躍而上。
他到現在都沒悟到……等等……
隨着李旦站在左邊托盤上時，看着那數不勝數的活死人齊齊仰望着自己。
看着之前那兩個多動的小孩調皮地穿插其中。
這讓他猛然想到了，當初在馬賽克老頭所製造的流放之地時的場景。
那羣領主之地內，被詛咒的仙遺族陳三他們。
李旦心臟頓時怦怦直跳起來，似乎明白了什麼。
就像那次一樣，所有領主在百年時間離開時，是不會管領主之地那些村民的。
在他們高貴的眼中，那些只是沒有價值的工具人。
從來沒人在意過他們的想法。
這酆都也是，爲什麼每次來天秤這裏交易，他們會全都聚集並且觀看？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是在等待救贖的機會？
但他們一個個長相醜陋，面容猙獰和驚悚。
換作任何人都是不願多看他們一眼的。
而且能進來這裏的人，都是機緣巧合下的天選之子。
他們第一要考慮的就是對自己有用的線索和消息。
哪怕是一個和尚進來，都會詢問自己證道佛陀的路在何方，而不是他們。
應該是了，他們不會無緣無故成這樣，包括那些小孩。
如果不是女帝提點的話，他這一上來也是詢問有關自己的事，根本不會注意這點。
想明白後，再度看向這羣猙獰的人，李旦眼中卻是涌上了悲憫。
下一刻，跟上次一樣，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雙極爲恐怖的眼睛在注視着他。
李旦長吐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提出了自己一個問題。
【我該怎麼讓底下這些生靈，得到救贖？】
隨着這道念頭升起，李旦頓時感覺到有鼓掌聲突然響起。
這聲音，來自神府。
來自……女帝。
李旦明白，他賭對了。
他靜靜等待着，卻詭異地沒有聽到天秤的失衡和厚重的機械聲。
就在他疑惑時，突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褲腳。
他睜開眼，這纔看到兩個之前的小孩示意自己跟他們走。
而一旁的禿頭管家還是笑眯眯的樣子。
李旦又看了看左邊的秤盤，上面的精血珠子等早已消失不見。
而兩個小孩則蹦蹦跳跳，似乎很開心地往密密麻麻的人羣后方而去。
李旦沒什麼猶豫，他已經猜測到了什麼，但還是裝作懵懂的樣子跳下秤盤，跟着而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至走出人羣后方，一回頭，這才發現無數的活死人都轉過頭跟了上來。
李旦心臟怦怦直跳。
沒有言語，看着前方帶路的那小孩丟掉血淋淋的手臂和瓦罐，開始奔跑起來。
他也加快了步伐。
周圍的霧氣重新開始變得濃郁起來。
李旦感覺自己似乎走了好久，有那麼一瞬，似乎走出了酆都。
因爲周圍那些黑色和類似棺材的各種建築開始消失不見。
直至他面前出現了一座山。
這座山很大，上面佈滿了無數的殘牆斷宇，破瓦碎磚處處皆是。
更有一條石階大道，從山頂之上，穿插那些殘破的建築延綿而下，一直抵達到山腳。
李旦表示明白，又轉過頭看向身後。
密密麻麻的活死人們，都跟着停下，他們身處迷霧中，似乎將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李旦身上。
修爲修到他們這個境界，更是見了太多的滄海桑田。
他們的眼界只會平視和仰視，壓根不會俯視下方的任何弱者。
因爲雙方早已不是一個圈子了。
憐憫和赤子之心，將是一種致命的毒藥。
好在李旦自底層而起，因爲有系統開掛，修煉到今天，其實沒多少歲月。
他的好些東西還在，並沒有因爲長久的歲月而選擇丟掉。
這纔給了他相應的機會。
長吐一口氣後，他再度轉身，看着長長的階梯，一腳踏了上去。
這些臺階看上去充滿了破損，更是佈滿了厚厚的灰塵。
似乎很久沒有人上去過了。
他就這麼仰着頭，一步步地走着。
宛如登雲梯一樣，直通天宇。
“嗯？”
不知何時，李旦突然心有所感地看向自己肩頭。
在他肩膀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蝴蝶。
這隻蝴蝶像是由光芒所化，輕輕扇動着翅膀，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隨着李旦注視下，這隻靈蝶突然化爲一縷晶瑩的光芒，鑽進了體內。
李旦面色一變，就要去阻攔，卻發現這一縷光芒蘊含巨大的能量。
明明之前才服用媧神丹突破的半祖境圓滿，這一刻竟然詭異地又有了鬆動。
他的雙眼前所未有的發亮。
難不成，這就是女帝說的機緣？
立馬檢查了一下體內，甚至還讓小三兒看了看。
畢竟昔日四代青蝰的電獸小黑，就是一種毒霧代表，這麼多年的進化，如果自己中毒它能第一時間檢查出來。
很快，得到的結果跟他想的一樣，什麼都沒有。
李旦長舒一口氣，信心大增，繼續前行。
誰也沒注意到，隨着李旦走過身後的臺階內，又有一隻靈蝶飛出，圍繞李旦翩翩起舞，彷彿一隻快樂的精靈，而後一頭紮了進去。
然後一隻接着一隻……
穿過周圍那些殘牆斷壁，眼看着只剩下不到十個臺階時，李旦卻是突然停了下來。
他臉色漲紅，周身衣衫無風自動。
一股強大的氣息使得周圍空間都開始了扭曲。
在他感受中，此刻自己的靈域範圍開始了成倍增加。
經脈中的血液更是宛若滔天大河一般滾滾而動。
突然，李旦控制不住地嘶吼起來。
漆黑的雙目中頓時爆發出萬丈玄光，猶如兩顆奪目星辰。
浩浩蕩蕩的靈力流淌在體內，如無數條怒龍在咆哮。
他所爆發出來的靈力波動節節攀升，瘋狂地暴漲。
腳下臺階處，一隻只靈蝶似乎聚集在一塊，不斷涌入體內。
九色雷霆在周身表層不斷閃爍。
他的身影開始了閃爍重迭，本身更是進入到了一種奇異的狀態。
四周的空間也在瞬間化爲碎片，反射着億萬道般的光彩，宛如星空，直接與那些身影開始遙相呼應。
一股股充斥着毀滅波動的氣息，開始了瀰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一切的景象方纔緩緩消失。
李旦更是身子一軟，直接單膝跪地，雙目猩紅，大口喘着粗氣。
感受着體內的靈力，以及擴大了數十倍的靈域，一時有些不敢相信。
“這是，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