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眠記憶力好,視力也好,很輕鬆便從一堆賀開業的花籃裏發現了寫有顧岱名字的那兩座。
她就是好奇,到底送來了怎樣的開業花籃,能讓安君昀一下臉黑成那樣,這下看清楚了,她真想仰天長嘆一聲“嗐——”
不僅僅長嘆,還想再當安君昀的面問一句:就這?
都不用去深思,連眠已敢肯定,刺激安君昀的鐵定是因爲顧岱之下寫着陳欣媛的名字。
頭一別,剛好看見從店裏追出來的安君昀,連眠不言不語,意味深長的看着他。
還忘不掉陳欣媛?
還心有奢望?
安君昀腳下一頓,神情有些躊躇,一時間也忘了自己到底追出來幹什麼的,甚至還有點想折返店裏的衝動。
另一邊,已經走到馬路牙子邊的顧岱看着連眠,對她更是好奇。
只見她左手一勾,將兩隻花籃一併勾進臂彎裏,就着這個姿勢,拖着花籃往他走過來。
顧岱警惕地注視着她。
“這份賀禮,還是請你收回去吧。”
顧岱擔心的暴力事件並沒有發生,連眠在距離他還有三步的時候就停下了,只是等聽完她說的話,他下意識的看向還被她勾在臂彎裏的花籃。
好好的兩座花籃早因她的刻意粗魯對待,鮮花折損了好幾枝,裝飾用的綠葉也在拖行時掉了大片在地上,更別說花籃的底座了,都蹂躪成這個樣子了,她也好意思說讓他收回。
顧岱在短暫的無語了兩秒後,陡然笑了起來,一派心情愉悅。
“送出去的禮,怎麼有收回的道理。”顧岱笑着道。
連眠猜到了這個答案,故而淡然的頷首,順勢接道:“好吧,那我就自己處理了。”
顧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她手一推,直接將兩隻花籃像甩垃圾一樣直接丟棄在馬路邊。
雖然這兩座花籃本就是顧岱故意弄來耍弄安君昀的道具,但親眼看着就這樣被丟棄,心情始終微妙。
再看面前的女孩子,顧岱很快將這份微妙心情揮散,語氣輕快的對連眠道了聲“再見”,但仔細感受,語氣裏卻蘊含着深意。
連眠面無表情,一點不帶怕的。
一路看着顧岱離開後,連眠轉眼瞥見安君昀還站在店門口,一副進退兩難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連眠只當沒看見,彎下腰又將丟棄在路邊的花籃給扶了起來。
剛纔那一套全是做給顧岱看的,作爲文明商家,以及一名努力學習文明社會的修煉者,她當然不能隨地丟棄垃圾。
就在她將花籃扶起的時候,安君昀終於走完了他個人的心路歷程,擡步走過來,伸手幫她扶住了花籃。
連眠乾脆放手將花籃交給了他,又將散落在地的殘花枝葉一一撿起,直到地面恢復之前的整潔。
這期間,安君昀一直看着手中花籃上的署名,不知怎的,心情已經與剛纔第一眼看見賀條上的名字時,完全不一樣。
似乎只要待在連眠身邊,他那些早該消散的意難平纔會真正的消散成煙。
具體如何,安君昀自己也恍惚,說不好。
還在恍惚着,耳畔聽見連眠的聲音,在問他:“這兩隻花籃怎麼處理?”
安君昀一個醒神,面對正一臉好整以暇等着他作答的連眠,安君昀的求生欲立馬自主發作,“我去丟了。”
連眠還算滿意這個回答,小手一揮,“去吧。”
安君昀就這麼聽話的去了。
目送安君昀走遠,連眠返身回店,剛走到店門口,另一邊走來兩個人,連眠的腳步突的頓住,轉了個向,守在了門口。
走過來的是之前早餐店的房東夫妻倆。
自從擇定開店地點後,這房東一家子來過幾回,每回都是一臉正在動歪腦筋的樣子,讓人不得不防。
今天正式開業,連眠早想過他們或許會出現,沒想還真來了。
房東夫妻倆遠遠看見守在店門口的連眠,一下子倒變得躊躇起來,想上前吧又不敢,想折返又覺得沒面子,走個路像在表演原地踏步,反倒讓連眠看得津津有味。
無他,夫妻倆怕連眠動手。
這小姑娘很不走尋常路的,吵架都不動嘴皮子,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雖然至今沒真動過手,可每回的架勢,夫妻倆都怕打輸住院。
夫妻倆在原地踏步了老半天,直到安君昀丟完花籃回來,夫妻倆還距離店門口有一段距離。
安君昀也認出了房東夫妻倆,想要留下來跟連眠一起守門,但卻被連眠先一步揮手打發進店裏,加之店裏那些有頭有臉、身份不一般的客人也正在喚他的名字,他只能先進去招呼這些老熟人。
不遠處的夫妻倆還沒拿定主意,店內的客人們卻陸續從店裏走了出來,顧岱的離開像一個開關,那些抱着各式各樣目的過來一探究竟的客人都走了。
一時間,店門口又好一番熱鬧。
之前是各種豪車齊聚,這會兒是各路豪車離場。
因爲大家或多或少都相識,所以這個離場顯得特別有序,也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新一番圍觀。
房東夫妻倆也在圍觀羣衆之列,看着早餐店裏走出一個個衣着體面的客人,客人們各自坐入豪車,井然有序的離開,那場景別提有多玄幻了。
隨着路邊的豪車一輛輛離開,馬路又變得寬敞時,房東夫妻倆終於下定了決心,還是回家吧!
那麼多開豪車的都來捧場開業,這一看就惹不起啊!
以後也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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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岱親眼見證了安君昀的店面開業後,當天便回了京市,不多做一刻停留。
然饒是如此,他跑去捧場安君昀開業的事,還是進了陳欣媛的耳朵。
第二天,剛到公司,他便被表情緊繃的陳欣媛堵在了辦公室門口。
“怎麼,一清早就有事?”顧岱明知故問。
陳欣媛抿了抿脣,“是,有事。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顧岱打開辦公司的門,語氣輕鬆的招呼:“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