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玫瑰花的香氣被雞湯蓋住了，這下子，香氣一下就濃了起來。濃得過了點，她只覺得頭暈。她很想找個地方倒下，睡去。</p>
羊旭滾燙的手，燙着了她。他熱烈地說着什麼，而她什麼也聽不清。</p>
我還是不該來這裏，也許，我們就不該開始。註定沒有結果的事情，本就不應該開始。</p>
當羊旭的脣壓了上來，她才清醒過來。明明打定主意是要分手的，現在是在幹什麼呢？她推開他，站了起來，離他遠一點。</p>
“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面了，今天是最後一次單獨見面。”她說。</p>
“爲什麼？”羊旭也站起來，走近她。</p>
還是要回答“爲什麼”這個問題嗎？都說世界上有因纔有果，但是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呢。原因其實很清楚不是嗎，你有更好的選擇，而我給不了你要的幸福。</p>
“我們不合適。”董理望着他，“我們不應該繼續下去。”</p>
“不合適？我覺得很合適。”羊旭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哪裏不合適？”</p>
那種眩暈的感覺又來了。</p>
哪裏不合適？我有丈夫不是嗎？你知道的不是嗎？</p>
“哪裏都不合適。”董理說，“我們就不應該開始，這是個錯誤。”</p>
甭管是不是胡說八道的，只要你能夠同意分手就好。</p>
“是因爲你還愛他嗎？是因爲你根本就還愛着他對嗎？”羊旭極力控制着自己，但是很明顯的，他的聲音裏都帶着痛楚。</p>
董理想說不，不是這樣的。但是看羊旭這樣，就不如干脆承認算了，承認愛着江明亮，羊旭就會放手了，他也有他的驕傲不是嗎？</p>
董理沒有說話。</p>
那麼，羊旭，請當我默認了吧。拜託不要再追問，不要再糾纏。</p>
羊旭鬆開了她。他受傷了。他多希望她否認，說不是的，她早就不再愛那個人，她只愛他。但是她沉默着，一個字也不說。</p>
她的沉默讓空氣都受傷了，原來，她從來沒有愛過。原來，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多傻啊。</p>
可是兩個人在一起的一幕幕那麼清晰，她的笑她的擁抱她的吻她的撒嬌，都是愛他的表現啊，愛一個人，不就是這樣的嗎。他感覺到了她的愛，他明明深切的感受到了。</p>
“你不要說謊，你個撒謊精。”羊旭看着她的眼睛，“你當我傻啊，你說什麼話我都信啊，我還是有頭腦的，我，有感覺的。”</p>
“什麼感覺？”董理問，她被他看得心跳如鼓。</p>
“就是這種感覺。”羊旭說完就吻住了她。他的動作快準狠，她如羊如虎口，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p>
她是他的藥他的創可貼，那所有受過的傷都要得到治療得到撫慰。</p>
她推他，推不開。她如木偶一般，但很快，他就喚醒了她，她閉上雙眼，由着他，不自覺地迴應着他。</p>
他說得對，就是這種感覺。說什麼不愛啊，說什麼是個錯誤啊，感覺比你的理智更加準確，更加了解你自己。</p>
“不要推開我。”他輕輕在她耳邊說。</p>
“我不是單身。”她輕輕嘆氣，“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p>
他抱緊她，“你就是我最好的選擇。”</p>
董理說你不要犯傻，不要在我這裏耽誤時間，這個世界上有大把優秀的更值得你愛的女孩，你真的該放開我了。</p>
“我不放開。不放開。”羊旭像個任性的孩子，再一次吻住了她。</p>
她迴應着，他的熱烈他的溫柔，她都細細地品味着。這甜蜜而又傷感的感覺，她要牢牢地記住，以後，再不會有了。</p>
“我前段時間身體不好，是因爲，我，流產了。”她終於扔出了這顆炸彈。</p>
沒有血肉橫飛的場景，一點硝煙味都沒有，這根本就是一顆啞彈。</p>
董理擡頭看他，他的眼睛紅紅的。炸彈沒有響，而碎片飛進了他的眼睛嗎，將他的明亮與光芒頃刻間炸得粉碎。</p>
羊旭，流產你懂嗎，有了孩子纔會流產，而那個孩子，不是你的。</p>
你該放開我了。</p>
董理想說的話，都在眼睛裏。而他，俯下身來，輕輕地吻她的眼睛，將眼淚將所有的話都一一抹去。</p>
她覺得雙腿發軟。勇氣呢，不知飛到哪裏去了，連帶着把力氣也一起帶走了。</p>
“楚萌萌，”她艱難地說出這個名字。</p>
他微笑了起來，牽着她的手，把她按在了沙發上。“楚萌萌，怎麼了？”</p>
董理說楚萌萌是個很好的女孩。</p>
“所以呢？”羊旭又開始吻她。</p>
她真是要被弄瘋了。自己到底在幹什麼，說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p>
“楚萌萌很好，你應該和她談戀愛。”她掙扎着說。</p>
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是怎樣天真的女人啊，居然給愛着自己的男人介紹女人。她以爲愛情是怎麼發生的，是按照各種得分進行匹配的嗎？她真傻啊。</p>
他更加用力了。一定要懲罰她，居然把他推給別人！</p>
董理知道說什麼也沒有用了。現在的首要事項是要阻止他。事情正朝着危險的方向發展。</p>
她一次次試圖起來，都被他壓了下去。他抱緊她，生怕她丟下他。</p>
空氣中的玫瑰花香味，圍繞着他們。許是花香太濃，他們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呼吸也開始變得越來越艱難。</p>
他輕輕地撫摸她的手臂，她的肩膀，她渾身顫抖，閉上了眼睛。</p>
電話卻在這時響了起來。董理的電話，江鼕鼕來的。</p>
“媽媽媽媽，外公很不舒服，吐了好幾次，身體痛得厲害，爸爸說要送去醫院看看。”鼕鼕說得很快很急。</p>
董理說好的，快送醫院，我直接去醫院。</p>
羊旭問怎麼了，董理告訴他自己的父親生病了，很嚴重，現在自己要趕去醫院。</p>
羊旭說我送你去，我現在叫車。董理拒絕了，說不用了。</p>
原因不用解釋，江明亮也去醫院，萬一碰見是很麻煩的。這就是他們不合適的原因不是嗎，愛得再深又如何，都不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p>
他說有需要的話，隨時打電話，他24小時開機。</p>
她說好的，匆匆離開。</p>
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夢該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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