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羊旭知道不同了。在照例的問候後，董理不會再跟他說自己工作中的趣事，也不會再撒嬌說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她總說好睏啊，昨晚沒有睡好，掛了，睡了。</p>
週末，她也不再主動聯繫他了。他不好打擾她，擔心她不方便。不過幾天時間，他們之間就好像隔了一層什麼，彼此都看不真切了。</p>
羊旭知道董理在疏遠他。爲什麼呢，就因爲那個跟謝羽喫飯的事嗎，多大的事啊，自己解釋了也認錯了，還要怎麼樣呢。</p>
他很苦惱。早上謝羽又打開門，喊他過去喝咖啡喫早餐，他說不了，我的胃不舒服，以後不喝咖啡了。謝羽說那你早餐總要喫吧，羊旭說我想起還有點事要趕去公司，就不吃了。</p>
他匆匆出門，逃離一般。</p>
下午下班的時候，謝羽發信息問他是否回去喫飯，他說自己要加會班，應該會很晚，就不要做他的飯了。</p>
他開始找各種理由，他開始早出晚歸，他再沒有去過謝羽的公寓。董理在意不是嗎，那自己就不做讓她不開心的事情。</p>
“我現在都是走路上班，鍛鍊身體呢，在路上買點豆漿煎餅包子什麼的，味道都不錯喔。”他說。</p>
“工作開始忙起來了，經常加班，晚飯都是外賣，前段時間長的肉又掉下去了，減肥成功。”他說。</p>
他通過這種方式告訴董理，你不喜歡的我就不做。</p>
董理知道他的意思，又開始心疼他起來，覺得自己前段時間真是小題大做，這下子可好，外面的東西哪有自己做的乾淨健康啊。</p>
她想說你自己公寓也有廚房，自己做點東西喫啊。但這樣做，在謝羽看來，就擺明了是要跟她拉開距離吧，那羊旭，也會覺得很尷尬的。至少目前這樣做是不合適的。</p>
“你給我備註的是什麼，小理？”董理做出很不開心的樣子，“拜託，我明明比你大。”</p>
“大什麼大啊，你也就脾氣比較大。”羊旭說，“在我眼裏，你可小了。”</p>
“什麼，我脾氣比較大？”</p>
“嗯，對啊，就是心眼比較小。”</p>
“你是不是找死！”董理在電話裏吼他。</p>
羊旭笑了起來。只要她還願意吼他，跟他鬥嘴，就證明她已經不生氣了。他慢慢了解她了，她若真的生氣了，就不怎麼說話，整個人客氣的卻是冷冷的。就是“冷戰”中的那個“冷”，深入骨髓的冷。</p>
董理的心，在羊旭的努力下，又慢慢暖了起來。</p>
工作也很順利，跟楚門貿易的合作已經正式啓動了，前途一片光明。肖建國也是信心滿滿。</p>
中午跟姚真一塊喫飯的時候，姚真心事重重。</p>
董理問怎麼了，失戀了嗎。姚真說首先得有戀才能失啊，我可是典型的良家婦女。</p>
姚真打包了一盒小米粥。董理問給誰打包的啊。</p>
姚真說當然是給肖總，他胃疼，吃不了硬的，小米粥養胃。</p>
董理若有所思。自己怎麼就沒有發現肖建國胃疼。上午開會的時候，看他還是生龍活虎的啊。</p>
“小真，你可真細心。”董理說，“但是……”</p>
董理欲言又止。有些話，還是不太好說。萬一是自己判斷失誤，那會很尷尬的，而且自己算什麼，憑什麼去幹涉別人呢。</p>
董理笑了一下，說我們趕緊回公司，等會粥該涼了，改天再說吧。</p>
經過這麼多年，董理慢慢懂得一個道理，不要管嘴上說得有多漂亮多天花亂墜，關心你的身體你的飲食你的快樂的人，纔是真正對你好的人。</p>
姚真對肖建國的欣賞，關心和在意，董理都看在眼裏，也有點隱隱地擔心。</p>
周聰也以關心的名義約了江明亮喝下午茶。她說一天都待在辦公室多悶啊，也要出來走動一下，對身體好，老地方見。</p>
他們說的老地方是江明亮公司附近的一個茶餐廳。精緻的廣式點心，各式味道濃郁的港式奶茶，都是周聰特別喜歡的。每次她都會提前到，然後點好單，等着江明亮過來。</p>
今天周聰點了葡式蛋撻。江明亮剛拿起一個，周聰就笑了。</p>
江明亮好奇的望着她。有什麼好笑的呀。</p>
“那天，董理做了蛋撻，說給鼕鼕留幾個，其他的我們都喫掉。王湘就批評她啊，說怎麼不給你留。”</p>
周聰故意停住不說了。</p>
江明亮也不問，他知道周聰一定會接着說。</p>
“董理說你不愛喫。”周聰說，“你不是挺愛喫蛋撻的嗎，董理到底了不瞭解你啊。”</p>
江明亮將蛋撻放回了盤子。周聰什麼意思，這個有什麼可說的。</p>
“你們真的結婚快20年了嗎？”周聰繼續說，“感覺你們彼此一點也不瞭解。董理不知道你愛喫蛋撻，也不知道你喜歡香水味道。也許，就是知道，她也不願意爲了你改變。”</p>
江明亮真是受夠了。這個女人現在要開始挑撥他和董理的關係了嗎，太得寸進尺了。</p>
“這個就是董理吸引我的地方。她堅持做她自己，她不會爲了任何人改變。”江明亮說。</p>
周聰一點也不生氣。她笑了一下說，“但是我跟她不同，我願意爲了你改變。你上次說我適合穿連衣裙，我就又買了好幾條。”</p>
周聰指了指座位旁邊的幾個紙袋子。“我逛了一上午，纔買到的。你肯定喜歡。”</p>
江明亮不做聲。周聰的身材，穿什麼都好看。說她穿連衣裙好看，是他隨口說的。經常見面，總要說點什麼。</p>
“你上次給我買的那條紫羅蘭裙子，我穿去你家了，她們都說好看，問我是不是定製的。亮，你的眼光真好。”周聰給江明亮拋了一個媚眼。</p>
江明亮裝作沒有看到。“我要回辦公室了，等會還有個會。”</p>
“那我先訂房，你開完會後過來。我穿這些裙子給你看。我還買了一套黑色的……”周聰提起一個內衣品牌的包裝袋。</p>
“我沒有時間，我很忙。”江明亮說。</p>
他不想去。他不想再跟董理撒謊說自己有應酬，撒謊太累了。跟周聰待在一起，他也太累了。</p>
“你先看看這個再決定。”周聰把手機豎起來朝向他。</p>
江明亮一看，是一張照片。一張大牀上，自己睡着了，旁邊是一個女人。兩人的胳膊都是光着的。</p>
那個女人，不用猜，正是周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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