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海上明月客 >十里亭相見
    燕棲湖一路回到了清宵月影,腦海中不斷浮現的卻是霍憐兒的容貌。這幾日剋制了自己不去想她,沒想到見到霍憐兒,心裏還是忍不住的悸動。燕棲湖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胸口放着霍憐兒玉簪的位置,心中一股暖流涌動。

    “二公子,事情已經辦妥了,夫人同意讓你出府了。”

    霍連修輕輕的“嗯”了一聲,表情淡淡的,似乎早就知道這事能成功一般,燕棲湖見此又想起霍憐兒的那件事,霍連修一直沒有吩咐自己,遲疑了一會兒,才又說道:“二公子,那小姐之前說的那件事,我該怎麼應對。她今日又說起了這事。”

    “你且拖着吧,我大嫂剛剛懷上,胎相還不穩定。等我和傅承舟從江南迴來之後,再做打算,她若一直要問起來,你就說你且找時機。”

    燕棲湖聽了,倒也覺得這是目前唯一的法子:“那若是她覺得我在拖延時間,去尋了他人呢”

    在燕棲湖看來,這並非不可能,霍憐兒是霍家小姐,想要找個人辦事還不簡單。可霍連修卻不以爲然的擺了擺手。說道:“她除了你,不會再找別人了。這府中,沒有別人比你更適合這件事,你是我的侍衛,不管是明着暗着都與大哥大嫂沒關係。更與她霍憐兒沒關係,到時候就算是東窗事發,霍憐兒也能不染一絲髒的抽身離開。所以你是她最好的人選也是她唯一的人選。若是你不願意,那她的事就辦不成。”

    從霍連修房中出來,燕棲湖便有些失神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心中念着剛纔霍連修的那番話。“若是東窗事發,霍憐兒也不能不然一絲髒的抽身離開。”這話纔是成了燕棲湖此時此刻的心頭刺,那日山寺中的所有,不過都是霍憐兒想要自己替她賣命才如此。選中他也並非是信任他,只是看中了他的身份,能讓她脫身罷了。可笑的是自己居然還真的有一絲動心,呵,燕棲湖啊,你已經家破人亡了一次,如今難道還要再被陷害一次嗎

    燕慶看着燕棲湖的模樣有些不對勁,顯然與往常不同。便上前拍了拍肩膀,坐到了燕棲湖的身邊。自從燕棲湖來到霍連修身邊以後,兩人就一直同住一屋,只是燕棲湖少言寡語,燕慶自己也獨來獨往慣了,雖然沒有過多的深交,但是也算是爲霍連修一同出生入死過幾回,心裏早把燕棲湖也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喝酒嗎”燕慶搖了搖自己的酒壺問道。

    燕棲湖有些詫異今晚的燕慶居然會主動和自己說話,便也就點了點頭。今朝有酒今朝醉,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與其身陷煩惱,還不如聽之任之罷了。

    燕慶也不多問,兩人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對飲到了深夜,才各自躺回了個自己的牀上睡去。

    第二日,霍連修用過了午飯之後,便去向了霍連平處告別。霍連平囑咐了幾句路上小心,也知道霍連修的性子清冷,不太會照顧自己,便將自己昨日裏整理出來的幾件大衣給霍連修帶了去。

    “此番離家,要好生照顧自己,我聽燕棲湖說了,你這次可不帶任何人跟着。凡事沒有別人照應,自己要多注意。”霍連平就像一個父親一樣一字一字的叮囑過來。

    霍連平望着眼前的人,打心裏露出了一絲微笑,那是他少有的幾次因爲家人而展露的溫暖:“大哥,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嗯,對了,娘那兒你就不用去了。我和她已經說過了。也省得她在爲難你。爹在閉關,也不用去說了。出府便是了。”

    “好。”

    霍連修一個人選了一匹快馬,便離開了霍府,奔赴了江南,一路上也沒有多做停留。果真在第三日到了江南十里亭。剛到十里亭,便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獨坐在亭中,手中還提着一壺酒,這模樣除了傅承舟,也沒別人了。

    “這麼早就在這兒等着了”傅承舟聽見耳邊傳來霍連修的聲音,也不詫異,他心裏知道霍連修向來是說到做到的。就像赴約一般,說是三日內趕到,就一定會趕到。這番承諾,任誰嘴裏說出來,傅承舟都會度量幾分,唯獨霍連修說出來,他就是死死的相信。

    “霍二公子,總算來了。”傅承舟把手上的酒隨手遞給了霍連修:“這酒是好酒,只不過我喝過了,不知道霍二公子你嫌不嫌...”

    話還沒說,霍連修就一把拿了過去對着酒壺喝了幾口,傅承舟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酒,早知道就不和他說了,原本只想給他喝一口,怎麼着就牛飲了起來,這可都是自己花的錢。

    “不嫌棄,”霍連修喝完還擦了擦嘴,但又眯着眼看着這傅承舟說道:“不過,這酒應該沒多少錢吧。喝着澀口的很。”

    “行行行,你不愛喝就別喝了。我的酒,我自己喝。”

    兩人看着對方,又突然齊齊的笑了起來,要說原因,傅承舟也不知道,大概這就是和霍連修的默契吧。就連笑點都是一樣的清奇。

    “對了,既然我們已經到了江南,那你們霍家在江南的那處地方是在何處”喝了半天酒,傅承舟這纔想起正事。

    “我曾聽我爹聽起過,只不過那地方想要進去,我們還要找一個人。找這個人倒是不難,也算是你我的舊交了。”霍連修說道。

    “舊交”傅承舟使勁的想了想,自己從小到大,這是頭一回來江南,身邊的人可沒有什麼江南地域的,哪兒來的舊交:“我怎麼不知道我有一個江南的舊交”

    “那可能你沒把他當成舊交吧。”霍連修繼續神神祕祕的賣關子到底。

    “哎呀,你就和我說是誰不就完了。”傅承舟有些不耐煩。

    霍連修見傅承舟這模樣,也就不再逗他了。只說道:“那處地方原本其實也不是霍家的,只不過當年我爹曾經幫着他們擒了那隻爲禍的姑獲鳥,所以纔將那一處最爲僻靜的伽藍別院當做謝禮送給了霍家而已。”

    “姑獲鳥”在傅承舟的記憶力,姑獲鳥是傳說中的妖怪,此近三十年只現世過一回,那便是二十七年前的月河,當時的秦家少爺,也就是現在的秦家老爺被姑獲鳥所幻化的人形迷惑,後來確實是霍家老爺出手相助,纔算是保住了一條性命。那麼霍連修口中的舊友難不成是曾經在万俟氏族那兒話都沒說到過十句的秦嵐翕

    “秦嵐翕按照你這說話,我們要去找的人是秦嵐翕”傅承舟內心其實不大願意去主動找秦嵐翕,雖然說兩人之間並沒有不快,可是秦嵐翕通身一股子的藥味,再加上那副高冷的做派,傅承舟打心裏就覺得和自己不是一路人。若說共事還是有能力的,可找他辦事,他也未必就是個好說話的。

    “對,拜帖這件事情就要靠你了。至於伽藍別院,等進了秦家,再說。”

    “爲什麼要靠我”傅承舟提高了調門喊道,他現在感覺自己到這裏就是一個錯誤,這簡直就是被霍連修騙到這裏來當豬賣啊。

    “自然是你。”霍連修拿過酒壺喝了一口,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你是傅家少門主,是前門八派的頭頭,拜帖自然你寫,你寫的拜帖,秦家是不可能拒絕的。難不成你要讓我一個庶子寫拜帖嗎當然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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