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詩聽才匆匆回來,一開門,興沖沖道:;小姐,藍公子回來了。
話音剛落,便咕咚一頭,栽倒在地。
她身後,閃出阮君庭,已重新戴回了白鐵面具,用腳尖,像撥開一隻死狗一樣將詩聽撥開,關了門。
藍染——
鳳乘鸞花一樣的撲了過去,一頭紮了個滿懷,;藍染,你沒事太好了我真的擔心你出事了可是我又覺得,以你的身手,一定不會有事的藍染,你哪兒了我等了你好久我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砰
又是一記手刀。
這個世界,終於,清淨了。
阮君庭將暈過去的鳳乘鸞打橫抱起,送回牀上,這一次,不由自主地往她微紅的臉蛋兒上多看了一眼,之後正襟在她旁邊躺下。
本王只是無處可去,借你的牀用用。
他給自己尋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半夜三更將人家千金小姐敲暈,擠到人家牀上一起睡,實在是迫不得已。
說完,想了想,又照例捉了她的手,這才安心地閉上眼。
可是這一次,他卻沒那麼容易睡着了。
浴室中那一幕,她衣衫滑落的情景,烏髮散開遮住腰身的瞬間,反反覆覆在眼前浮現,惹得他唰地重新睜開眼。
阮君庭斜睨了一眼昏過去的鳳乘鸞的臉,目光又滑到領口……
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將眼睛看向別處。
爲什麼本王第一次覺得,女人身上穿的衣裳,遮遮掩掩,如此礙事
……
清晨,鳳乘鸞與其說是睡醒了,不如說是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稍一轉頭,便碰到一張略微冰涼的面具。
她不敢動,稍稍側臉一看,便見阮君庭側着身子,將額頭輕觸着她額角,正呼吸深沉、均勻,睡得極好。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躺得直挺挺地像個死人
鳳乘鸞眼珠左右動了動,人家都說,睡着的時候,臉若是面對身邊的人,那必是心之所向。
所以,藍染是真的心動了
那麼……,應該趁熱打鐵更進一步
她微微咬了咬脣,悄悄擡起手,將寢衣的肩頭,稍稍向下拉了一點,之後輕輕咳了一聲。
阮君庭果然被吵醒了。
他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離鳳乘鸞這樣近,卻沒挪開。
她身上那種甜甜的味道,又來了,讓人牙根子癢癢,特別,特別,特別想狠狠咬一口。
鳳乘鸞心頭一美,他既然醒了都不迴避,那就意味着可以更進一步
只要今天一鼓作氣把他睡了,那這門婚事,她娘再怎麼不同意,也是沒辦法了。
若是能懷上娃就更好,有了外孫,藍染想始亂終棄
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她娘手裏的君子令
藍染……,她掐着嗓子,拐着彎,喚了他一聲,往他身邊挪了挪,;你醒啦
鳳乘鸞將露出來的那一邊肩膀使勁聳了聳,學着話本戲裏煙花女子、皇帝寵妃的樣子,;你覺得我美嗎
套路但是管用
……,還行。
阮君庭也沒有躲,勉強矜持一下,卻睡意全無。
昨晚浴室中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他好不容易纔冷靜下來,現在這花癡又犯病
莫名地一股邪火,直衝頭頂
你想在這裏這樣那樣如果你想主動這樣那樣,本王倒是不介意與你這樣那樣,只是你我今日這樣那樣之後,鳳于歸和龍皓華兩個老東西,只怕要被氣得這樣那樣了
鳳乘鸞等了半天,眨眨眼,還行只是還行然後就沒了
那就自己再主動一點。
她又湊近一點點,生怕他看不見自己露出來的那一點點肩頭,可接下來,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到底怎樣的言辭才能表達她此刻的內心,就沒主意了。
話本戲裏,這種時候,通常女角說了這樣的話,男角就會知情識趣地撲過去,然後後面的劇情,按照南淵律例,書裏面不可以有描繪脖子以下的言辭,戲臺上更不準演得太過仔細,她一個良家少女,自然無從得知。
雖然前世曾跟藍染有過那麼一次,可是那晚喝得爛醉如泥,稀裏糊塗,她本是抱了死志,揪過他的衣領,想着不枉人世走一遭罷了。至於後面到底怎樣怎樣,竟然都不太記得了。
而現在,這個藍染居然不爲所動
他不動彈,這事兒,怎麼辦
她不會啊
那不如就直白一點好了。
鳳乘鸞狠狠心,伸手抓住阮君庭的肩膀,瞪着眼,無比鄭重道:;藍染,我們生個孩子吧
嘩啦
所有的溫軟的氣氛如一面被摔在地上的鏡子,碎個稀爛
阮君庭話都沒說,掀了被子跳下牀,躲瘟神般的逃出了千里歸雲。
——
那句話的結果是,鳳乘鸞三天都沒見到她心愛的藍染
她茶飯不思,手指上面頂着只茶盞,滴溜溜不停地轉,兩隻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去哪兒了呢
我嚇到他了
他到底是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啊
不喜歡我,爲什麼跟我睡在一起
喜歡我,爲什麼不跟我生孩子
她一門心思地非君不嫁,哪裏懂得,任何一個男人突然聽見,一個女人這麼直白地要跟自己生孩子,都會再也沒興致這樣那樣,只是逃個無影無蹤,算是客氣的了
姮兒,你聽懂了嗎
對面,琴不語溫和的聲音響起。
啊什麼鳳乘鸞回過神來,;講到哪裏了
琴不語已經無奈了,他放下手裏的書,微笑道:;既然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我們待會兒再講。
還講啊
鳳乘鸞真的要哭了
自從藍染不見了,龍幼微抓緊一切時間給琴不語製造機會。
她先請了東苑私學的先生來,狠狠地把鳳乘鸞考了一番。
考試結果自然是一塌糊塗,狗屁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