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即便明知,這對靖王夫婦拿着君子令,是名正言順,根本動不得,卻扔難掩眼中貪婪。
海無量第一個站出來,;呵呵呵既然掌令使有難,我等江湖同道定當鼎力相助,伸出援手,如今君子令在靖王妃手中,那麼,我海滄派願第一個站出來,奉靖王妃爲暫代掌令使,唯靖王妃馬首是瞻,助其早日尋得君子令中的寶藏,向東郎換回鳳夫人
好——遠近各派,黑白兩道,齊聲響應。
鳳乘鸞心中苦笑,溫卿墨真是玩弄的一手好棋。
他先是盜走君子令,將她娘引來太庸山,同時放出消息,製造混亂,引整個江湖三教九流全都出動。
太庸山這麼大,當然是人越多越好。
人多,才足以掩蓋真相。
人多,墊背的纔多。
可憑他和這些烏合之衆,根本無法破解君子令的祕密,於是又在想辦法控制了龍幼微後,反將君子令交回,讓君子門的人,不管是誰,都會努力替他想辦法,自己揭開這個祕密。
而他交回君子令時,又偏偏鬧出那麼大動靜,生怕別人不知道,君子令現在在誰的手中。
也不知這個溫卿墨,他是想用這些人來助力,還是在故意用這些人來拖他們的後腿。
又或者,他就是純壞,只要能讓別人不爽,他就爽
進山的隊伍,浩浩蕩蕩,鳳乘鸞身邊,從起初的海滄派、青龍幫和五毒教,發展到大大小小二三十個幫派,而進山後,又陸陸續續有許多門派不請自來,有的還上來說幾句客氣話,做做樣子,有的,甚至連句話都不說,就是厚臉皮跟着。
所有人心裏都明白,太庸山這麼大,君子令裏藏的寶藏說不定數也數不清呢
若真的是金山銀山,到時候隨便揣幾件回去,怕是這輩子也妥妥的了。
可若寶貝只有一件,那就到時候能者居之,打個你死我活,最後的贏家卻也未必是這個手持令牌的小丫頭。
不過,人多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
溫卿墨指引衆人行走的方向,並非通往東郎國的那條唯一大道,而是直插荒山密林深處。
如此遇山開山,見水搭橋,這種粗活重活,總是有人要搶着幹。
大隊人馬進山兩日後,前面就遇到一片密林無法通行,於是就有青龍幫帶了幾個小幫派到前面去開道。
阮君庭在僻靜處尋了一棵樹,坐在樹下,用龍皓華相贈的升龍心法調理內息。
以往,他每每經歷大戰,心脈都會因爲承受不了突然爆發的內力而嚴重受損,山鬼口一戰如此,百花城門口一戰,也是如此。
但是,這半年來,通過修習升龍心法,這種損傷,竟然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修復,的確是當初不曾料想到的。
而他的功力,也隨着損耗的減少而愈發突飛猛進。
所以,前日溫卿墨與他方一交手,就察覺到不一樣。
而此前在不夜城九成樓,與沈霜白那一次較量,對方也立刻發現了這種變化。
他的弱點越來越少,敵人就會越來越緊張。
所以……
所以他們會馬上找到他新的弱點
他眼中,一抹憂心,轉而化作笑意,;我要入定調息一會兒,你不用這樣枯坐着陪我。
鳳乘鸞歪着頭,;我喜歡看着你。你安靜的時候,看起來很好欺負。
阮君庭微微一笑,重新閉上眼,;我何時不好欺負了可惜給你欺負的時候,你又不要。
他說到這裏,綺念一動,氣息有些亂,便稍稍凝眉,定了定神,;去玩去,你在這裏,我無法入定。
面前,沒動靜。
再睜眼,就看見鳳乘鸞一張放大的臉,正湊近了仔細看他。
她忽閃了兩下大眼睛,咧嘴一笑,吧唧在他眉心親了一記,;你皺眉的樣子,更好看。
說完,立刻逃開一丈遠,一蹦三跳離開,;我去看熱鬧啦,待會兒回來找你
……
前面,沒什麼事兒乾的門派,都各自聚在一處,稍加修整。
鳳乘鸞遠遠看見兩株老樹之間的藤蔓上,躺着個人。
溫卿墨,枕着手臂,翹着二郎腿,躺在半空中,居高臨下。
他雖然閉着眼睛,卻對下面的一切盡在掌握。
她來到他躺着的藤蘿下,對下面經過的一個不知什麼幫派的嘍囉道:;走路當心哦,這林子裏什麼鳥都有,當心往你頭上拉屎。
上面,就聽見溫卿墨嗤地一笑。
他睜開眼,向下看,;你這是嫉妒我在這兒睡得舒服
鳳乘鸞助跑兩步,一腳蹬上樹幹,嗖嗖嗖幾步,躍上樹梢,站在了他對面的樹杈上,;你到底將我娘怎麼樣了
之前已經說過了,讓她乖乖睡上一覺而已。溫卿墨重新將眼睛合上,身子稍加用力,那藤蘿就左右輕搖,舒服地不得了。
鳳乘鸞一腳踏住他的藤蘿,;我娘若是有什麼事,我保證把你那窮得叮噹響的東郎小國燒成灰你信不信
信溫卿墨拉長了聲音,;光發狠有什麼用你怎麼不問我,是怎麼拿到君子令的
想嘚瑟就說,當心憋死他怎麼拿到的,鳳乘鸞的確很想知道。
溫卿墨睜開眼,深藍色的眼眸,如一對深不見底的寶石,映出頭頂稀疏的日光和茂密的樹影,;是你的好姐姐,鳳靜初,親手送給我的。
鳳乘鸞心頭咯噔一下,;你將靜初怎麼樣了
我能將她如何溫卿墨坐起身,一手搭在膝頭,笑容在這午日林間,也如夜露樣冰涼,;我從來不屑脅迫女人,更不會像你家王爺那般,將送到嘴邊的女人,說殺就殺。
他向阮君庭所在的方向一瞥,鳳乘鸞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見海紅藥正往那邊蹭。
溫卿墨回眸看她,;我此番去南淵,本就是需要鳳家有人幫我拿到君子令,起初那個人選是鳳如儀,不過偏巧,出了些意料之外的狀況,你突然回來了,還與她們同去了錦繡樓,又親手將鳳靜初送到我面前,而她喜歡我,又嫉妒你,連帶着你娘一起恨了。所以,這個盜取君子令的人選,就順理成章變成了她。
他笑得悠然,似是說着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有趣故事,可這短短几句,卻聽得鳳乘鸞寒徹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