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後我成了宿敵的小祖宗 >第384章 今日起,孤爲帝,卿爲後
    大長公主的寢殿大門緊閉,裏面先是姜洛璃被人牢牢捂住嘴也無法完全掩蓋住的淒厲掙扎聲,那聲音越來越緊迫,越來越慘烈,最後變成了幾乎非人的嚎叫。

    外面守着的魔魘悍將,一個個將兩手收在身前,默不作聲。

    偶爾有人輕微咳嗽一聲。

    裏面的慘叫聲,讓人實在沒法聽下去,可又偏偏往耳朵裏鑽。

    有人挖了挖耳朵,欲言又止,跟身邊的交換了一下眼色。

    女人,是真的不能惹

    殿內,姜洛璃終於被應麟和霍驍放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痛苦捂着肚子嚎叫,一聲緊似一聲,上氣不接下氣,身下的血,浸透了花團錦簇的厚厚地毯。

    兩個老爺們,盯着鳳乘鸞手裏的那一團血糊糊的東西,嘴角直抽。

    你千方百計將他弄來九御,不就很想生個孩子嗎你搶我的千闕,無非不也是缺一個孩子嗎好我就讓你做鬼也生不出來

    鳳乘鸞滿手是血,掐開姜洛璃的嘴,將那一小團從她肚子裏活拽出來,又徒手扯斷的東西,硬生生塞進她嘴裏

    有勞兩位大哥,將姜氏大長公主殿下護送前往赤蠍血獄,打入男囚,每日蔘湯吊命,好生伺候,任何人不得爲其添衣。只要君上的毒一日不解,她就一日不準死

    是。應麟搓了搓手,看着光溜溜,血糊糊,在地上痛苦扭曲的姜洛璃,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下手,只好從旁扯了條帷幕,將人卷吧卷吧,扛在肩頭。

    姜洛璃被自己的子宮將嘴巴堵了個結結實實,早已痛得再無力氣掙扎,如一條死魚般掛在應麟的肩頭上,被帶了出去。

    她昏死過去的最後一刻,還是掙扎着擡頭,望了一眼穿着她精心準備了五年的大紅喜服的鳳乘鸞。

    奪人一切,終究爲人所奪

    她將她推向萬劫不復之地,與她當初對她所爲,如出一轍。

    只是,當時的鳳乘鸞還有人疼她,護她,還有翻身的機會。

    而她姜洛璃,將一手好牌打得稀爛,到最後衆叛親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鳳乘鸞染血的掌心攥着重新奪回的那一枚結髮扣,與她那最後一眼對視,沒有一絲憐憫,沒有一毫猶豫,更沒有半點虧心。

    世人都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卻不知道,那道若是被逼成了魔,這世間原本的魔,就只能是個笑話。

    ——

    長秋宮的事,並非密不透風,但是整個帝城之中,沒人敢來招惹。

    因爲紫極宮那一頭,還有個天大的麻煩,正虎視眈眈地候着。

    阮君庭的銀髮上還帶着迷羅坊中染回來的血,從昨夜到現在,就任由長髮披散着,從未束起。

    他身上的大紅喜服,金色的龍紋也被幹涸的血跡染得斑駁猙獰,就那樣將出鞘的浩劫劍紮在兩腳之間的地面上,立在宏圖殿的最高處,俯視着下方。

    突如其來的一場大婚,雖然禮部早就從幾年前就開始準備,但是突然要幾個時辰之內佈置一場帝后的大婚,仍然根本行不通。

    等到整個昊都該到場的人都到場了,便是一場死寂般的等待。

    沒有鼓樂,沒有喧囂,沒有禮炮,什麼都沒有。

    人人都小心翼翼低着頭,生怕被上面瞪着一雙血紅眸子的君皇看到自己,而惹來無妄之災。

    沒多久,宏圖殿前廣場的那一頭,有人疾行而來,;臣,南大營統兵主帥,率八萬黑騎,隨時聽候旨意。

    黑騎軍已經兵臨城下了

    可大長公主那一頭卻還沒有動靜。

    原本到現在還憋着口氣的九部舊屬和姜氏一黨,終於再也撐不下去,零零星星的膝蓋一軟,在人羣中跪了下去。

    還剩下一塊國璽,這無邊江山就盡在掌握。

    可阮君庭卻兩眼只望着遠處紫極宮的空蕩蕩敞開的大門,似是等着誰來。

    她騙你

    她用跟別人生的野種哄得你團團轉

    她已經跟別人跑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時間,隨着日光,緩緩移動。

    他整齊的睫毛,漸漸垂落,了無生趣。

    直到外面,有禮官高呼,;恭迎新後——

    偌大的廣場上,整齊林立的人潮,齊刷刷轉身,向着紫極宮的大門那一頭整齊下拜,高聲山呼,;臣等恭迎新後

    被紅鸞錦繡簇擁着的鳳攆,緩緩在宮門前露出一角。

    阮君庭的睫毛,就徹底沉了下去。

    眼中,最後一抹光也慢慢消散無蹤。

    心頭莫名的恨意,翻滾如瀕死的狂龍,想要將眼之所見的一切,通通毀滅殆盡

    她果然是不會來了。

    他殺光了迷羅坊的流民,又如何

    他追殺她那一雙兒女,又如何

    他娶了別人,又如何

    她根本都不在乎他做了什麼

    她早就與別的男人雙宿雙棲,遠走高飛了

    阮君庭的掌心,不自覺地將手中劍柄擰緊,肩頭血跡斑駁的銀髮和衣袍,獵獵而動。

    到底爲什麼會這麼痛

    如果一切都是她的騙局,他爲什麼會心痛欲死

    心緒掙扎間,兩個字,驀然在心間晃過,如絕地而生

    鳳姮……

    他明明最近才知道了這個名字。

    卻彷彿已經生生世世間,在心中口中唸了百萬遍。

    這一念,恍若荒原枯木,綻了桃花一朵,薄瓣綻放,輕吐細蕊,轉眼間,已盛放如華蓋,而他正在花蔭下小睡。

    你是哪國的在此作甚她一身軍服,騎在馬上,居高臨下。

    北辰,投軍。他兩眼不睜,懶懶道。

    她的馬鞭,挑起他的下頜,;生得這麼俊俏,不知能幹什麼……

    鳳姮

    阮君庭血紅的眸子,猛然間瞪得雪亮,身子一晃,險些不能站穩。

    鳳姮,她是他的鳳姮,他的小乖

    他到底都幹了什麼

    鳳姮……阮君庭的嘴脣輕輕動了動,用旁人聽不見的聲音,失聲輕喚,壓抑哽咽,兩眼中已噙了亮晶晶的東西。

    五年

    他渾渾噩噩,她卻不離不棄

    她爲他赴湯蹈火,他卻都幹了什麼

    君上,大長公主已呈上國璽了。

    身邊,禮官小心提醒。

    腳下丹陛前,一身大紅絢爛喜服的新娘,頭頂遮了纏龍繡鳳的蓋頭,胸前戴着無極神珠做成的結髮扣,正低着頭,恭敬跪下,雙手託呈國璽,等了他許久。

    國璽——孤要它何用——

    阮君庭滿頭銀髮轟地飛揚,手中浩劫揚起,一道暴戾氣浪滾滾狂襲而下,要將國璽連帶着那新娘全部一劍劈的灰飛煙滅

    就是爲了這皇權就是爲了這江山就是爲了這國璽

    他若是沒了她,要這一切有何用

    整個紫極宮下,一片驚駭,來不及驚呼。

    可卻只見,他的劍劈下,前來完婚的;姜洛璃卻身形凌厲飛退避開,手中國璽不慎脫手而出,又被她凌空一個華麗的鷂子翻身,如紅雲翻滾,在落地前的最後一刻,伸手穩穩接住。

    新後重新站穩,跪下,之後雙手將國璽重新奉過頭頂,身子有些微晃,顯然是受傷不輕。

    而落入阮君庭眼中的,並非僥倖救回的國璽,而是那一雙素白乾淨的手,還有胸前結髮扣上的斑斑血跡

    是鳳姮

    他心中苦苦又是一喚。

    那兩個字,喚得心痠痛楚,無盡自責,如一個犯了彌天大錯的孩子,猶如即將溺斃之人,絕處逢生

    鳥嘛,你得信它,給它自由,讓它去飛。

    飛了,還能回來嗎

    若它回來,是它愛你啊

    她回來了,她終究還是回來了

    他辜負她那麼久,欠了她那麼多,她還是愛着他

    阮君庭腳下沉重,小心翼翼邁出一步,輕地如怕驚飛了蝴蝶,之後,接過國璽,看也未看,就回手交了禮官。

    他盯着她蓋着錦繡蓋頭的頭頂,又過了良久,才伸出雙手,託了她的臂彎,將人扶起。

    他動作那般輕柔,如扶了個白玉做得娃娃,生怕一不小心,就髒了,碰了,碎了。

    阮君庭耐心地等着鳳乘鸞站穩,之後,手掌翻轉,將她的左手,如行雲流水般,自然而然的握住,牽在掌心,指尖細微地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喉間微動,強抑着心頭幾欲成狂的喜悅。

    今日起,孤爲帝,卿爲後。你我共享這無邊江山,可好他牽着她的手,此刻見那胸前的神珠,都分外明媚耀眼。

    闔宮鐘鼓齊鳴,百官山呼,兩人沿着丹陛,兩襲大紅喜服,長長拖曳着,攜手款款而上。

    鳳乘鸞在蓋頭下的頭,微微輕垂,沒有吭聲。

    她的指尖冰涼,微微顫抖。

    九十九級漢白玉石階,太過漫長。

    阮君庭望着前方,眼中血色漸淡,手掌努力握住她的手,生怕一不小心,一切就如泡影般散了,又似是,只是想替她暖上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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