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不是五年前就被封了嗎?怎麼還會被找到?”
“這下完了,只怕聖女凶多吉少了……”
衆長老你一言我一語皆入了雲從陽的耳朵,這些話也帶動着他的心一點一點下沉。
“夠了!”他猛地怒喊一聲,而後看向文竺,“我只想知道,瑤瑤有沒有救?”
文竺眼中也滿是焦急,上前檢查文初瑤的傷口和狀態。
片刻之後,他擡起頭來,眼中遍佈滄桑,似乎老了十歲:“是血祭蠱。”
衆位長老臉色徹底破敗下來,卻又充滿了不可置信:“怎麼可能?這個蠱二十年前就被抹去了痕跡,消失匿跡了,怎麼又會?”
文若微一張小臉也是被嚇得沒有一點血色:“血祭蠱是什麼蠱?爲什麼我從來沒聽說過?”
文竺嘆了口氣,彎了彎背脊,走到桌邊寫下了一副只能暫時剋制住藥性的藥方送去煎熬,像泄了氣一般猛地跌在了地上,蒼老渾濁的聲音緩緩響起,
“這是二十年前大長老所創的蠱,危害之力巨大至今仍叫人後怕,它沒有解藥,也沒有剋制的母蠱。只有一隻蠱蟲……”
文竺有些絕望的閉了閉眼:“中者,必死無疑。”
雲從陽捏緊了拳頭,猛地上前,攥緊文竺的衣領:“是蠱怎麼會沒有解!怎麼會沒有母蠱!”
文竺任由他擒着,眼底一片死寂,不悲不慟,“二十年前,大長老造出來的時候就沒想着解藥。索性那時,並沒有造成太大慘狀,大長老被關押,蠱毒也被徹底處理了。只是沒想到……”
文竺望着牀頭,有些說不下去……
雲從陽卻抓住了他話中唯一的稻草:“被關押?那他還沒死對不對?還活着對不對?他一定知道解藥,我去找他!”
雲從陽說着鬆開了手,顫顫巍巍地向門口走去,嘴裏唸唸有詞:“他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
“他死了!”文竺大喊一聲,眼角兩行清淚滑落,“五年前就死了,他臨死之際還說……”
文竺的聲音突然頓住,突然察覺到什麼,呆滯地搖了搖頭:“原來是這樣……”
他又哭又笑,一時間像是瘋了一般:“他說,他不會讓我們好過的,他要把那蠱毒發揚光大,直至吞噬整個苗疆。”
“他死後沒多久,族裏有個男孩因爲……”文竺像是提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臉色變了變,頓了頓繼續說道,
“渾身潰爛,我們就將他扔到了萬蠱窟,沒想到……那竟是他下的蠱,那蠱竟然能存活五年……”
文竺剛說完,下人便端着熬好的藥走了進來,雲從陽只能暫壓下內心的疑惑,親自給文初瑤喂藥。
喝下藥的文初瑤仍沒有醒轉的跡象,雲從陽有些急躁:“怎麼回事?”
“藥效只能壓制,沒有那麼快。”
雲從陽按耐住內心躁動的殺意,擡頭看向文竺:“你方纔說,萬蠱窟,那到底是什麼地方?爲什麼會有那麼多屍體?又爲什麼把染了蠱毒的男孩丟在那裏?”
然而,在聽到這句問話之後,文竺卻垂下了頭,再不說一句。
雲從陽只能把目光放在那些神情同樣奇怪的長老們身上,語氣低沉,卻讓人不寒而慄:“你們說。”
如果萬蠱窟是五年前封的,那時候,正好是他和文初瑤出去遊歷的一段時間,所以,他們才從未聽過苗疆還有這麼個地方。
那幾個長老似乎被他的聲音嚇到,皆垂下了頭。
不得不說,這些年雲從陽的勢頭越來越猛,毫不懷疑,不出意外的話,下一個族長肯定是他。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纔不得不封閉萬蠱窟,因爲他們知道,以雲從陽的性格,必然不會讓他們做這個。
雲從陽見他們明顯都故意隱藏着什麼,一個個閉口不言,眼底戾氣漸涌,此時此刻,他也顧不了什麼尊卑有別了。
“各位長老應當清楚,”雲從陽頓了頓,威脅之意不減,“我的手段。”
長老們神色紛紛一緊,面前這位天才少年在巫蠱之術這方面的造詣絲毫不亞於當年的大長老。
若不是這血祭蠱來的太快太突然,被他破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其中一名長老閉了閉眼,認命似的站了出來,低聲道:“自苗疆創族以來,便以巫蠱之術聞名天下。然而,巫蠱也總有被破解的一天,隨着苗疆蠱蟲的種類越來越被大衆熟知,我們不得已只能創造新的蠱蟲來維持神祕感……”
雲從陽眯了眯眸,已經猜到了幾分:“所以,你們便用真人來試蠱?”
一旁的文竺見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再瞞下去也沒有必要了,點了點頭:“是。那萬蠱窟裏的屍體都是那些被蠱蟲侵蝕無藥可解的人們。
五年前,我們在那小男孩身上下了一種蠱,原本是很有把握將它破解的。然而他的表現和狀況卻遠遠出乎我們的預料,我們只能把他扔進了萬蠱窟自身自滅。現在想來,那時候,他就已經被大長老種了血祭蠱了。”
文竺嘆了口氣,聲音蒼老渾濁:“我們也深知這個方法有多麼邪惡,因此,在那個小男孩死去之後,第一時間就決定封閉萬蠱窟。只是沒想到……終究給你們帶來了禍患。”
“呵,呵,真是好啊,苗疆大族引以爲傲的蠱蟲竟都是這麼來的……”
雲從陽剋制不住內心的怒氣,冷冷質問,“我和瑤瑤在苗疆也算是有身份的人物,你們做這些勾當,我們不可能察覺不出。所以,你是故意避着我們?”
不然怎麼會那麼巧,趁他們外出遊歷的時候,就出了這檔子事。
文竺低頭默認,頓了頓又道:“我太瞭解你和瑤瑤的性格了,這件事不可能讓你們知道。”
“那你呢?”雲從陽將目光放到了文若微的身上,“你對這件事,又瞭解多少?”
“我……”文若微被雲從陽這麼一盯,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只是眼中的慌亂和惶恐卻暴露了她對這件事的瞭解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