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一語雙關,既是在問這隻香囊的主人,亦是在問這隻香囊出自誰的手。兩種答案,意思卻是天壤之別。容婉兒心下一顫,幾乎是瞬間就確定面前這位郡主一定是知道了什麼。而此時,她腹部傳來一陣痛感,容婉兒小臉擰在一起,額角冷汗頻發。月汐趕忙上前扶住她:“娘娘,娘娘你怎麼了奴婢去請景太醫”容婉兒捂着肚子,有些艱難制止了她:“我沒事。”宣尹若看着面前戲劇性的一幕,微微掀脣:“容嬪娘娘不會是特意打算今日叫我過來訛我的吧”月汐瞬間不滿容婉兒被詆譭,咬了咬脣,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我們娘娘纔不是這樣的人”容婉兒捏緊了衣袖,平復了一會,方纔擡起頭,緩緩開口:“郡主,我不想瞞你,那隻香囊是我送給小七的,但它裏面的香丸並不是出自我的手。”宣尹若單手枕在桌上,漫不經心地聽着她接下來的坦白。容婉兒垂下了頭,輕慢的聲音緩緩在殿內響起:“柔妃前些日子送了我一枚香丸,說是知道我夜裏睡不好,有凝神靜氣的作用,乃是西域特供,皇上送給她的。”“我想着景太醫給我開了不少良藥,這個用處也並不大,所以將它制了個小香囊送給小七。”“可是,昨夜我才知道,西域進貢的乃是一枚蛟珠,根本不是什麼香丸。”“我我不知道柔妃爲何要騙我,但既然她未說明此物的來源,我也斷不能將她送給別人。因此我只想將它取回來。”容婉兒的聲音雖然輕,但卻很堅定,宣尹若看着她的模樣,甚至差點都要相信她說的話。那香囊現在還在莫玄那裏,裏面的成份也還沒有檢測出來。宣尹若蹙起了眉,若真如她所說的這樣,很有可能是餘欣柔想要加害容婉兒腹中的孩子。不過,她怎麼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呢“我知道了,香囊在我這裏,過段時間,我會還給你的。”宣尹若說完也不再停留,和容婉兒告了個別便離開了。殿內,月汐站在容婉兒身邊,一臉不解:“娘娘,你爲什麼要騙郡主”容婉兒的視線有些恍惚:“無論如何,皇上不能被牽扯進來。”宣尹若離開寒香殿之後,趁着月色稀疏,往華清宮的方向慢慢走着。途徑御花園時,長橋下方站立着一道黑影,身形完全籠罩在槐樹下,若不是宣尹若特地注意了一下,恐怕都看不到此人。“郡主,我等你很久了。”玉微雪往前走了一步,將溫婉的身形顯露出來,也讓宣尹若步伐一頓。宣尹若看着她平淡清雅的面孔,嘴角淺淡的勾起一抹弧度,看起來隨意慵懶:“玉昭儀等我有什麼事嗎”“可否借一步說話”玉微雪說罷也不等宣尹若反應,直接轉身朝着桃林深處走去。宣尹若抿了抿脣,思索再三還是跟上去了。穿過園林盡頭,是一條長湖,玉微雪迎着風,閉着眼睛聽着身後的動靜,輕聲道:“這個地方通常不會有人來,所以我經常來這裏。”宣尹若站在她身後,看着她清瘦的背影,長髮飛揚,竟莫名覺得幾分孤獨。“玉昭儀想家嗎”玉微雪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問題,低低笑出了聲,和她平日裏的恬靜優雅大相徑庭,宣尹若看到她轉過身來,月光映在她的臉上,有幾分冷冽。“我已經沒有家了。”她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實:“五年前,我哥哥隨宣將軍出征安平,最後連一具屍體都找不到。”宣尹若眸色一震,她沒想到玉微雪的家人也是死於安平之戰。宣尹若的嗓音有些乾澀:“那你其他家人呢”“沒有,我家只有我和我哥。”宣尹若垂下眸:“抱歉。”“無妨。”玉微雪笑了笑,“我知道郡主的遭遇比我更加殘酷。”宣尹若蹙了蹙眉,所以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莫玄告訴她的“郡主不必多慮,在和某人合作之前我必須先搞清楚她的身份。所以,我特地問了陛下。”這個陛下說的肯定不會是顧思年了,那隻能是東陽的那位。“玉昭儀找我來有什麼事嗎”玉微雪眉目平靜,往前走近了一步,放低了聲音:“我看出來攝政王對郡主十分信任。想必郡主也知道祁文如今在和北梁征戰,若是有郡主的幫助,必然能拿到荊州的作戰部署圖”宣尹若大概聽懂她的意思了,擡了擡眼:“玉昭儀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不,是郡主把自己看得太低了。”玉微雪神情不變,“郡主可能不知道,剛進宮的那段時間,關於你的流言蜚語從未間斷。但這段時間,卻少了很多,據說是因爲王爺親自懲罰了一名亂嚼舌根的妃子,並且在宮中下禁令不準提及。”宣尹若面色微怔,這件事她確實不知道,她對宮中流言一直沒怎麼關注過。玉微雪看着她面部的神色,眸光微動,聲音變得有些凜冽:“郡主不會是對攝政王動情了所以不捨得了吧”宣尹若沒太注意她說什麼,自然也就沒有答話。她接着開口:“郡主來這裏並不久,可能不太知道攝政王的爲人,對你好的時候可以將你寵上天。對你不好時,你便如一攤爛泥毫無價值可言。”“他的心狠手辣郡主可能還沒見識過,但有傳聞,先帝也就是他的親皇兄就是在八年前被他親手所弒,爲的就是奪得這至高無上的政權。”“郡主覺得一個將權力看得這麼重要的人,若是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會怎麼對你”玉微雪的聲音緊貼在宣尹若的耳邊,冷冽輕靈,充斥着她的腦海。宣尹若面色驟然冷了下來:“是皇帝讓你當說客的”玉微雪今日突然找她,開口就是要作戰部署圖,之後又拼命向她灌輸顧城淵的爲人,實在太過刻意。哭了,我的票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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