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這樣,宣尹若還不如自己解決這個矛盾,對雙方都有益處。因此,她只淡淡的掃了一眼莫玄,如是回道:“等事情結束之後再告訴他吧。”莫玄也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也很自覺的不再多問。出了嵐州,周遭城池的消息並不發達,也並不知道嵐州里關於東陽宣家之女和永安郡主是同一人的傳言。因此,她用顧城淵給的郡主令牌,一路上暢通無阻,甚至歇下時,還有城主安排府邸上門示好,只是宣尹若爲了不引人注目,都一一拒絕了。一路上耗費的時間不少,再加上路途遙遠,第七天午時過後才抵達安平。安平屬於祁文國的邊城,發展也遠不如嵐州,街道上也只有寥寥的幾家攤販和店鋪,生意看起來也不怎麼好。更離譜的是,來迎接宣尹若的城主,竟然戴着個草帽,駕着驢車慢悠悠地駛來,身邊只跟着一名隨從。安平的城主是一個矮墩墩的小胖子,約莫四十出頭,頂着張笑臉見誰都樂呵呵的,看起來甚是平易近人。宣尹若來之前特地科普了一下,這個城主是三年前上任的,姓孔單名一個池。雖然看起來很是呆萌,實際上手段卻也不容小覷,當年戰亂後的安平一片狼藉,頹廢不堪。再加上安平離祁文都城太過遙遠,派下來的物資經層層剝削後早就所剩無幾,天高皇帝遠,顧城淵再大的本事多少也有顧及不到的地方。而安平前任城主整整兩年都沒有將它重新建造起來,如今被孔池管理成這樣的規模也算是很有本事了。更難能可貴的是,據說孔池清貧廉潔,常與百姓同吃同住,體恤民情,也會時常舉辦捐助會,用微薄的月薪資助路人乞丐及貧苦百姓。這就導致安平雖窮,卻也不會出現滿大街乞丐,民不聊生的狀況。宣尹若坐在馬背上立於衆人之前,看着孔池摘下錐帽在她面前停住,頂着憨厚的面容,朝她恭敬地行了個禮:“微臣參見永安郡主,郡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不知此次來安平是爲了”宣尹若一路上聽到這樣的問話了,因此面不改色一本正經的盜用顧城淵的名頭扯謊:“本郡主乃是奉攝政王之命來此地罰處罪將,順道過來考察民情。”孔池聞言愣了愣,看了一眼身後捂的嚴實的馬車,他也知道荊州一役祁文戰敗,朝堂必然會處理過失將領,只是沒聽說是要發配到安平啊而且,安平距嵐州那麼遠,攝政王怎麼會讓郡主一介女子過來孔池雖有疑慮,卻也不敢在這種時候質問郡主,只能低下頭來,笑着附和:“原來是這樣,城內已經準備好了住處和晚宴,微臣帶郡主過去吧”“不必了,我在來之前就已經瞭解過這裏了,也選好了住處。若是記得不錯,北郊那邊有一處宅院專門爲考察軍旅的官員居住的吧”“有是有,不過”孔池面色有些奇怪,“北郊那邊的軍營早在五年前就已經作廢了,那邊也沒什麼百姓居住。因此宅院也一併荒廢了,如今也好長時間沒有打理了,恐怕會很簡陋。”看着宣尹若的面色越來越冷,孔池心下也有數了,連忙開口:“不如微臣先派人去收拾一下郡主再住進去城主府已經準備好了晚宴,不如郡主先屈尊歇息一二等人打掃好了就立刻通知郡主。”宣尹若冷凝的臉色這才漸漸回暖,裝出一副勉爲其難的樣子:“那好,先就這樣吧。”孔池暗自鬆了口氣,卻也有些明白攝政王怎麼會派這個女兒家過來了,剛剛她表現出來的氣勢可絲毫不弱於朝堂上那羣老奸巨猾的官員。孔池的效率很高,幾乎是剛用完晚膳,便傳出那邊已經收拾好的消息,宣尹若甚至還不用費勁解釋甘邑爲什麼會昏睡的狀態,在孔池都沒見到人的時候就已經把甘邑帶回了北郊宅院。拒絕了孔池塞過來的一衆服侍的人,又遊刃有餘的將他打發走後,宣尹若這才命莫玄和炎林把馬車裏的甘邑擡出來,給他投餵食物和水,又用繩子綁好關在了房間。等做完這一切,莫玄也累的不行了,喝了好幾口茶,直接癱倒在了正廳的坐榻上,一邊還不忘宣尹若的馬屁。“宣姐,你真厲害。這一路上,你用你郡主的身份誆了多少人了那氣勢,那架勢,我要是他們我肯定也不敢質疑你一句。”宣尹若低頭淺淺笑開,從古至今,人們都喜歡挑軟柿子捏,這一路走來,不乏有人因爲她是女子質疑她的身份,但直到她亮出令牌,稍微亮出氣勢,實在不行也會動手幾招下來,大部分心存疑慮的官員也都不敢再放肆了,而宣尹若也見好就收,絕不刻意刁難。因此,很是平安的走過了每座城池並且也沒有人將消息傳回嵐州。“你別忘了來安平的任務,準備一下,明晚我要用東陽的習俗來祭奠爹爹孃親兄長以及小桃的亡魂。”宣尹若擡步走到窗邊,望着屋外皎皎月色稍稍愣神,又快到十五了,圓月寄託相思,雖然等不到中秋,雖然遲了五年但總歸,也算是爲他們當年遭受的一切給予安撫了。然而,宣尹若不知道的是,當晚,也有另一批人馬悄悄入了城。次日一早,莫玄便按照宣尹若的吩咐給孔池遞了消息,表明今日北郊舊營的懲處儀式及審問涉及軍事要密,閒雜人等沒有得到吩咐一律不得靠近,否則便已擾亂皇室命令爲由降罰。此話一出,孔池也不敢拿自己的烏紗帽做賭滿足自己都不確定的好奇心了。而此刻的北郊軍營,一片荒涼,多年未理早就雜草叢生,唯有高處的哨臺和營內的擂臺稍微好那麼一點。莫玄等人花了一上午的時間纔將擂臺周圍的雜草除掉,並且做了個簡易的關押囚室。宣尹若站在此處,仍記得五年前,她和小桃就被關在囚車內,放到了擂臺上任由一衆士兵觀賞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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