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尹若的腦袋時暈時醒,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醉的還是清醒的了,她挽起脣,轉過身坐在靠椅上,將顧城淵的衣領一把揪住,讓他靠近自己。
她輕輕吐脣,不再拐彎抹角,直接了當地提出了自己心中積蓄已久的問題:“顧城淵,你到底是誰”
顧城淵紫眸幽暗,於黑夜中繾綣深邃,直視宣尹若的內心,他問:“那你呢,你又是誰”
宣尹若掀脣露出絕美的笑容:“你知道的,東陽國宣家長女,宣玥。”
“那本王的身份宣大人也應該知曉。”
宣尹若搖搖頭,眼中透露着一絲迷茫:“不,我不知道。顧城淵,我看不透你。”
顧城淵靜默了一瞬,幽幽嘆了口氣,雙手環抱住面前這瘦弱柔軟的身軀:“你只需要知道。於我心中,你無人可替代。”
宣尹若埋在顧城淵的懷裏,口中喃喃:“那你和北梁還有夏忻”
顧城淵身子震了震,再垂下眸時,懷中少女已經閉上了眼,發出很均勻的呼吸聲,顯然已經睡過去了。
他將薄脣抿的很緊,卻終是沒有再開口,將宣尹若攔腰抱起送回了房間,將她外衫褪去,細心地捻好被角後,這才轉身出了門。
蕭凌正站在門外等候,看到顧城淵連忙上前一步將方纔前廳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顧城淵聞言,眸光沉了沉,將畫紙看了一遍,又重新遞了回去:“本王知道了,在這裏看好了宣大人。”
“”蕭凌往房間內看了一眼,而後垂頭,“是。”
兩日之後,顧城淵正式啓程回嵐州,與他一道隨行的除了蕭凌之外,還有宣尹若和莫玄,以及死皮賴臉非要跟過來的夏忻。
五人走得水路,說是沿途觀賞一番南方風景,所以並不着急,一路上慢慢悠悠,有夏忻和莫玄這兩個活寶在,也不會覺得無聊。
宣尹若之所以會答應同行,自然是因爲莫玄提供的鑰匙的消息很有可能就藏於顧城淵的攝政王府。
自從那次醉酒之後,宣尹若和顧城淵便處於一種很奇怪的關係之中,他們二人相處很明顯沒有往常這麼針鋒相對了。
莫玄一眼就察覺出了二人的不對勁,還特地跑去追問宣尹若,是不是對顧城淵心軟了,叛變了。
她一本正經的回答:“鑰匙不是在他那兒嗎我是爲了接近他好讓他放鬆警惕,我才能更容易的取回鑰匙。”
莫玄撓了撓腦袋,覺得這個理由實在是很充分,他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然而,在看到宣尹若自然而然地將手裏的桂花糕遞到顧城淵手中時,他又覺得好像並沒有那麼簡單。
而另一邊,邵雲及一衆禁軍早在前一天就帶着俞堅帶領的八千兵甲分成幾波人馬走了林間小道悄悄趕回了嵐州。
與此同時,嵐州城,雲安王府。
顧城澤一身紅袍,站在窗邊很有閒心的逗弄着畫眉鳥。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不知皇叔可願意給朕看看這從安平傳來的消息”
門外傳來一道聲音,顧思年着一身便裝走了進來,面帶笑容,眉眼多了幾分內斂的凌厲。
顧城澤接過信紙的手微微一頓,而後展顏一笑:“自然,皇上就算不來,臣也會親手奉上。”
說罷也未將手中的紙攤開,便直接遞給了顧思年。
顧思年露出了一個極爲少年的笑容:“一起看吧。”
待看完信紙上的內容時,二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顧城澤一拍桌面,面容鐵青:“鐵岐山和我們合作多年,在這個關頭卻突然斷絕來往,只怕和顧城淵脫不了干係。”
“皇叔的意思是,他們很有可能已經臣服了十七皇叔”
顧城澤陰沉着臉,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顧思年眯着眼眸,手指在信紙上揉搓着,低垂着眼瞼,半晌後突然開口,聲音已有些低啞:“若真是如此,等他回了嵐州,只怕會有一場硬仗要打。禁軍,翊軍,加上鐵岐山的數千人馬,我們也未必會是對手。”
顧城澤眉目一狠:“那就讓他回不來嵐州”
說罷他從一旁的暗盒中拿出了一枚令牌,遞到了顧思年面前:“這是這麼多年我在荊州部署的人馬,一共三萬精兵,今將虎符交由皇上,任憑皇上差遣剷除誣佞”
顧思年目光在虎符上停留了許久,最終淺淺笑開,將他的手往回推了一寸:“皇叔言重了,朕對領軍一向沒什麼才能,這虎符還是放在皇叔這裏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顧城澤聞言,眸光閃了閃,順水推舟的將虎符收了回來:“臣多謝皇上信任,定不辱使命”
說罷,朝身後招了招手,很快便有人前來,低聲稟告:“攝政王於昨日離開安平,走的南方水路,隨行者一共五人。”
“調動周圍所有可以調動的人馬,讓他們的屍身永遠停留在那裏”
侍衛靜默了一瞬,點了點頭:“是。”
還遠在安平遊湖的一行人似乎並未意識到危險的來臨,莫玄用紙塊做了個簡易的撲克牌,正在船艙內教夏忻和蕭凌玩撲克。
“看好了,這是兩副牌,一百零八張,四個人玩,每人發二十五張,留八張底牌。抽到地主牌的就是地主,其他三人打他一個,這是從一到k,四張爲炸”
莫玄正拿着紙牌孜孜不倦的講解着,一旁的蕭凌和夏忻顯然聽得有些迷糊,但顯然十分感興趣,仍聚精會神地在消化他話語中的內容。
顧城淵和宣尹若則站在船外甲板,剛好能看到莫玄耐心十足教導的模樣,她淺淺勾起了脣,面部輪廓都顯得柔和了許多。
宣尹若轉過頭,看向顧城淵:“你想不想玩”
顧城淵亦挑了挑眉:“本王怎麼沒聽過上陽城還有這種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