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雲這才恍然大悟:“王爺英明。”
顧城淵聽到邵雲的吹捧,嘴角輕輕勾起,掃了他一眼,問道:“望苑小樓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顧城澤說的不錯,今日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個局,但顧思年會派玉微雪過來倒讓顧城淵想不到,索性便讓邵雲將計就計假意中了玉微雪的圈套。
但當顧城淵得知玉微雪最終選擇和邵雲站在同一陣營對抗顧思年時,他還是微微驚訝到了,這樣看來,玉微雪並非沒有真心。
邵雲聽到顧城淵提及這個名字,臉色愣了愣,垂下頭來:“我給她下了迷藥,現在應該還在昏睡。”
顧城淵眸光淡淡,泛着幽光:“她的身份可查清了”
“還沒有。”邵雲面色有些遲疑,“不過屬下懷疑,她應當是東陽那邊派來的人。”
“既然是細作,那就不必留”
顧城淵面色一冷,正欲直接下死刑,餘光瞥到邵雲一閃而逝的悲傷和猶豫的面容,他腦海中也同樣閃過宣尹若的神貌。
那個女人同樣來自東陽,同樣是細作。
他的眉眼忽然就軟了下來,語氣依舊涼淡:“若她真對你有心,也不必非下死手。你自己做抉擇吧。”
邵雲面色怔了怔,而後閃過一絲不顯於色的暗喜,他直接跪了下來,恭敬回道:“多謝王爺,王爺放心,若她有對您不敬的意思,我也絕不手軟。”
顧城淵斂眸,不緊不慢地應了一聲。
他所能做到最大的退步也只有這個了,也只有那個女人一次次在他頭上做威他卻毫無辦法。
顧城淵眼中劃過一絲無奈,但心底卻又瀰漫出一絲絲甜蜜出來,這種感覺讓他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照顧城淵的吩咐,放顧城澤離開卻不能被他看出端倪,所以打鬥的依舊比較激烈,最後顧城澤身邊的剩下只有不到十人,皆是負着傷在衆人有意放水之下成功離開了嵐州,向荊州逃亡。
顧城淵還下了令,沿途之人可以適當追捕,但不得動真格,勢必讓顧城澤活着回荊州,再讓元溫綸調動一批禁軍前往荊州將那邊所剩下的叛亂勢力一網打盡。
一切吩咐都下得差不多後,邵雲壓着被俘虜的叛軍人馬去了大理寺,而顧城淵望着已經泛起星點的天空,正好乘坐蕭凌趕過來的車回攝政王府。
然而,在正欲動身的時候,卻得知了府中暗衛傳來的消息,宣尹若被顧思年帶走,並且顧思年讓他隻身前去皇陵。
顧城淵站在軍營門外,月輝照在他的面頰上都好似映不出半點光芒,眼底一片陰鷙之下只餘冷漠。
蕭凌面色同樣閃過一絲擔憂,但相較之下他更擔心顧城淵的安危,他抿了抿脣,忍不住勸道:“王爺,要不要我們派人在皇陵外”
“不必了。”顧城淵聲音像是攜裹着寒霜。“皇上既然指明要本王隻身前去,那必然也在外埋伏了人手,你們若是靠近也會被發現。”
“行了。”顧城淵神色略有不耐,在這種時刻顯然不願多談此事,直接出聲打斷了他,“去備匹馬來。”
蕭凌面色有些遲疑:“王爺您真的要一個人”
在他看到顧城淵毫無表情的面容,突然又釋懷了,那個人不管是做人還是做貓,在王爺這裏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只要是涉及她的事情,王爺便沒有道理可循。這不是他很早就知道的嗎
蕭凌低下頭來,很平靜地回了一聲:“是。”
軍營內最不缺的便是馬,元溫綸爲顧城淵挑了一匹最快的寶馬,顧城淵沒有任何猶豫,動作利索乾脆,驅馬向東郊黃陵揚長而去。
另一邊,顧思年也已經將宣尹若帶去了皇陵。
等她醒來時周遭已經是一片密閉的空間,微弱的火光不知被何處吹來的風搖曳得忽明忽暗,而那陰風又像是從地間鑽出來的一般使她從腳心升起陣陣涼意。
她閉着眼,耳邊傳來了顧思年和穆堅白的討論,近在耳邊卻又恍惚得像是遠在天邊。
顧思年的聲音平靜而低沉:“機關都檢查過了嗎”
穆堅白:“放心,這一次保證讓他有來無回”
讓誰讓誰有來無回
宣尹若心下一緊,幾乎是瞬間就已經得到了答案,看樣子他們是準備下了天羅地網等顧城淵跳進來
但以顧城淵的性子,又豈會那麼容易自投羅網的他手底下的人畢竟也都不是喫素的。
宣尹若這麼想着,心底卻反而放鬆了許多。
然而,下一秒,穆堅白的聲音就又傳了過來:“只是,他真的會一個人過來嗎就爲了一隻貓”
顧思年似乎輕笑了笑,有幾分嘲弄的意味:“說不定這隻貓真就比人精貴呢。”
宣尹若眼皮子跳了跳,他們竟然讓顧城淵一個人過來
不會的吧。
顧城淵不會答應的。
那個男人對權勢那麼看重,又怎麼可能會答應這種明顯會是陷阱的要求。
宣尹若在心底一遍遍安慰自己,可另一方面,卻又從別處騰起一縷驚懼來。
緊接着,宣尹若便聽到了靠近自己的腳步聲,顧思年已經走到了它的面前。
宣尹若明白已經裝不下去,索性睜開眼睛,掃視着周圍。
周圍除了牆壁和燈光之外,似乎沒有別的多餘的東西。
然而,在他看到顧思年背後,大殿正中央所擺着的棺材時,還是被嚇了一跳。
也幾乎是同時反應了過來,顧思年是把她帶到陵墓來了。
那這是誰的陵墓
宣尹若剛從安平回來,對嵐州城內的謠言也沒有認真聽過,所以更不知道顧城淵同先帝的恩怨。
但她也多半知曉,古代皇陵一向極爲複雜,且機關重重,若是沒有地圖一個人很難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