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尹若一邊低頭喃喃自語,一邊快速地將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抖了好幾遍後才強忍着氣味穿上了它,
而後又往棺材裏看了一眼,這宮女地位顯然不太高,鞋子也很是破舊,甚至腳趾頭還破了個洞,棺材內除了一頂破舊的木簪也再無其它裝飾。
宣尹若已經得罪了一個人,斷不可能再開一口棺材,因此直接拿起她破舊的鞋子穿上,用木簪將一頭烏黑柔順的髮束起。
等整理得差不多之後,宣尹若又往裏頭看了一眼,低頭默哀數秒後,才重新將棺材合上,開始打量這片陵墓來。
通常情況下,一大片宮女陪葬的周圍,必然會有位分極高的妃子或者皇帝。
不出意料,先帝的陵墓應當就是顧思年先前帶她去的那一間,那這周圍至少是貴妃起步。
但同樣意味着,機關也不會少。
之前在東陽的時候,宗緯曾經也訓練過她機關這方面的技能,然而她在這方面實在沒什麼天賦,因此也就不了了之了。
早知道今日會面對這樣的局面,她當時怎麼逼自己也得好好學。
在空寂陰寒的空間內,突然很不適宜地響起了一聲輕叫,宣尹若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欲哭無淚
她好餓。
宣尹若嘆了口氣,又繞着石壁周圍轉了一圈,將耳朵貼近牆壁,感受到從某處飄來的微風,眸光凜了凜。
難道出口在那邊
可是方纔她明明是從另外一個出口進來,而且微風吹來的方向是一片光滑的石壁,只掛着一隻看上去隨時會熄滅的燈,沒有任何出口。
燭火搖曳,光芒碎影映在宣尹若的瞳眸中,卻升起一抹怪異的感覺。
這等程度的微風,宣尹若都得貼着牆壁才能感受到,可這燭火卻晃得這麼厲害,按常理來說根本不可能。
宣尹若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一種可能,捏着裙襬的掌心都漸漸泛起一層汗意。
她逐漸靠近壁燈,伸手觸上燈柄,輕晃了晃才發現燈似乎並沒有嵌在牆壁很深的地方,她稍稍用力,將整個壁燈拆了下來
與此同時,機關冢某處也忽地亮了起來,一下一下泛着明耀的光,射入顧思年的眼中,卻騰起一抹狂摯的熱來。
穆堅白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他翻開隨身攜帶的文卷,面色猛地怔住:“皇上,有人將逃生通道打開了是顧城淵”
在陵墓建造好的同時,有一部分工人同樣也被困在了陵墓之內,而那些機關就連他們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所以通常情況下,他們會在某處重新建立一條求生通道,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從陵墓離開,而那個埋下了無數宮女的陵墓,基本不會有人到訪,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而這時,顧思年卻已淡定地搖了搖頭:“不,不是他。他現在在皇陵入口的位置,離逃生通道差了十萬八千里。”
“那還有誰在陵墓裏”穆堅白神色一凜,“不會是誰提前得知消息偷跑進來了吧”
穆堅白眨了眨眼,也猛地意識到什麼,瞬間睜大了眸,連舌頭都有些打結:“是是那隻貓”
顧思年擡起頭,眼底暗芒更甚,緩緩問道:“逃生通道之外可有我們的人”
穆堅白點點頭:“有。”
顧思年嘴角勾了勾,“讓他們將那女人留住。”
雖然穆堅白此刻仍舊不敢相信一隻貓真能變成活生生的人,但事實擺在他面前又讓他情不自禁產生一股難以自抑的激動來。
他強壓下內心的情緒,俯身低應了一句:“是。”
陵墓機關重重,且距離漫長,穆堅白雖有自己獨有的傳送消息的方法,但總歸都要費些時間。
而宣尹若彼時已經從陵墓出來爬上了山頭,輪月高懸,似乎唾手可得,就連這山下的陰霾也似乎都給驅散了去。
宣尹若單手扣住心房,只能再一次在心裏默唸:“顧城淵,你可千萬不要多此一舉隻身前來。”
須臾間,她深吸一口氣,放下了手,準備藉着月光沿山路下山,反正也不知道是哪兒,就順着感覺隨便走吧。
然而,她纔剛邁出步伐,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響動,她回首望去,只見樹影疏鬆之間,飛快地躥過數名黑色身影,顯然是朝着她的方向追過來的。
是誰派來的不言而喻。
真是陰魂不散。
宣尹若低咒一聲,沒再猶豫飛快地往山下跑去。
叢林多繁,且夜色暗霾,那羣黑衣人一時半會兒也不那麼容易抓到宣尹若。
而在此之前,還在攝政王府等消息的景時幾人同樣得知了顧城淵隻身前往皇陵的消息。
景時二話不說,也跟着府中一衆暗衛追了過去,夏忻莫玄也自然一道前往。
然而顧城淵下了死命令,只能守在皇陵周圍百米之外,不得靠近半步。
夏忻氣得跺腳,卻又幹不過那羣凶神惡煞的暗衛,只能帶着人繞過皇陵想去後山碰碰運氣。
這一碰還真就給他碰着了,那叢林中矯捷的身影,隨風浮動的悠悠長髮,不是他心心念唸的小美人兒還會是誰
夏忻剛想開口喊她,就瞥見她身後緊追不捨的黑衣人,夏忻擰了擰眸,這還得了當即指揮身旁幾人去幫宣尹若解決了那些麻煩精。
若是顧思年本人在場,那羣府衛或許還會忌憚一些,但此時只有侍衛,抓的還是他們王爺最寵愛的女人,那羣暗衛又豈會手下留情,當場毫不猶豫出面同他們廝殺在一起。
宣尹若本來在這林子中就跑得筋疲力盡,差點就要堅持不住倒下了,卻突然從天而降一批幫手將她解決了緊緊跟着的尾巴。
她感動不已的同時,也瞥到了一臉激動朝她走來的夏忻。
“小美人兒我救了你,是我救了你你準備打算怎麼謝我要不要以身相許”
夏忻邪笑着向她走來,然而在靠近她的同時卻猛地捂住了鼻子,後退了兩步,“你身上什麼味道這麼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