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忻覺得要麼是自己腦子壞掉了,要麼是她腦子壞掉了。
而另一邊,顧思年看着這一幕,眼底的話也變得愈發熱切。
“識時務者爲俊傑,宣大人,有時候人還是應該果斷一點。你說呢”
“吵死了”
宣尹若冷喝一聲,手腕卻猛地變了一個方向,手中的刀脫手而出,直直地飛向顧思年,掠過他的臉頰刺入了身後的牆上,一縷髮絲也被劍鋒劃下掉落在地。
那一瞬間,顧思年只覺身子僵直,瞳孔猛地緊縮,彷彿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耳邊冷劍呼嘯,緊貼過他的肌膚。
他毫不懷疑,若是他稍微歪過腦袋,這劍將會割下他一層皮。
穆堅白也是嚇了一跳,趕忙上前一步:“皇上,你沒事吧”
顧思年驚魂未定,緩緩地舒了一口氣,而後擡眸,看向宣尹若所在的方向,眼底晦暗莫辯:“宣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宣尹若勾脣,冷嗤一聲:“看不出來嗎我只要殺了你,這整個祁文國都會由我做主,既然如此,我爲何還要退而求其次選擇那半份”
夏忻眨了眨眼,這句話好像沒有任何毛病,只是他還是要感嘆一句小美人兒真是威武。
顧思年又豈會不知自己是被耍了,他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所以,你現在是站在朕的皇叔那一邊了嗎”
宣尹若回頭掃了一眼顧城淵,剛好和他的眼神對視上,她心頭猛地一跳,漫不經心地轉過了頭,眼瞼顫了顫,道:“我站在誰的旁邊,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她頓了頓,又擡起頭來:“只是,我這個人一向睚眥必報,你今日擄我這筆賬,是不是也該清算清算了”
宣尹若一想到今日所遭受的一切,再加上自己作爲貓的身份也被泄露,以顧思年的性子,若是出了這皇陵,他日在朝堂之上說不定又要藉此大做文章。
因此,宣尹若說這句話時,是動了殺意的。
顧思年與顧城燁相比,心思更加歹毒,爲了達到目的也更是不擇手段。
她手心逐漸聚集內力,和顧思年的這場戰鬥一觸即發,然而這千鈞一刻之際,一雙冰涼的觸感卻直接覆蓋住了她的手。
她的力氣一頓,眼底的狠厲也褪去了幾分,回眸看向一臉淡色的顧城淵,眉頭皺了皺:“你幹什麼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幫他”
如果顧城淵實力再弱一些,或者她再晚來一步,他很可能就命喪於此了。
現在他竟然還要饒了顧思年這男人是什麼時候變這麼聖母了不會真把他當成侄子了吧
顧城淵看清宣尹若眼底的疑慮和因他產生的憤憤不平,心底竟升起幾縷幽幽的甜意。
他嘆了口氣,握緊了少女纖細的柔荑,溫聲道:“你別親自動手了,會累。”
宣尹若:“”
夏忻:“”
這種時候,這個男人說出這番話是不是太喪心病狂了些
夏忻捂着胸口,頓時覺得自己遭受了一萬點打擊。
而一旁的顧思年臉色也是陰沉的可怕,他看向身側的穆堅白,眼底一片冷意。
穆堅白頓時會意,點了點頭,從袖口拿出刻着紅蛇印記的口哨,放在嘴邊便吹了起來。
刺耳尖銳的哨聲響徹在整座墓室之內,夏忻皺了皺眉:“不好,那口哨有問題,他是想要召喚什麼東西”
宣尹若眸光也是一變,正想欺身去奪穆堅白手上的口哨,卻已經來不及,二人正前方的門緩緩落下,伴隨響起的還有顧思年那近乎淡漠的聲音:“既然二位情根深種,那便一同留在這墓室之中做一對亡命鴛鴦好了。”
夏忻:“”
他是直接被忽視了嗎
隨着大門徹底被落下,從地底的縫隙中逐漸鑽出來一條條鮮紅細長的蛇,吐着蛇信子,很快將四周圍成了一片紅,看起來異常可怖。
夏忻只覺頭皮發麻,口中喃喃:“這些都是什麼啊。”
顧城淵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陰魘蛇,只會在陵墓或者死人多的地方出現,最喜活人血液,口液含有劇毒。”
夏忻嚥了咽口水:“這麼多,我們不會要死在這蛇腹裏吧”
宣尹若看着顧城淵身上被沾染了幾分暗紅血跡的白袍,再加上牆上那柄劍上也有血跡,瞬間意識到什麼,皺了皺眉:“你碰到過這蛇”
顧城淵眉目淡然地點了點頭:“遇到過一些,不過沒有這麼多。想來應該是穆堅白的口哨將所有蛇都吸引過來了。”
宣尹若看着蛇羣離他們越來越近,三人漸漸圍在一起,她臉色凝了凝,問道:“現在怎麼辦這蛇有什麼方法能除嗎”
“有。”顧城淵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什麼方法”宣尹若和夏忻兩張臉四隻眼睛皆是齊齊地看了過來。
顧城淵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那口哨可以操控陰魘蛇的行爲。”
“”
他彷彿說了句廢話。
夏忻翻了個白眼:“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宣尹若卻意識到了不對勁,顧城淵顯然不是會開玩笑的人,她挑了挑眉:“你有鑰匙”
顧城淵搖頭:“沒有。”
在宣尹若擡手打過來的一剎那,他脣角勾了勾,又道:“不過,我有辦法拿到。”
話音剛落,顧城淵飛身躍入蛇羣之中,腳尖在蛇頭上輕點,其餘的蛇瞬間朝顧城淵一擁而上,卻不曾碰到他半分衣袖。
姿態瀟灑飄逸猶如湖中賞月讓夏忻看得連連驚歎:“好厲害的輕功。”
宣尹若則無暇顧及其他,一雙眼緊緊看着他的腳下,生怕那些陰魘蛇咬到他。
顧城淵幾步之下就已靠近了方纔顧思年待過的門邊,他一把拔下插入牆縫的冷劍,不知在哪兒划動了幾下,大門竟被緩緩開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