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深圳的青蔥歲月 >第21章 憶父教誨 德勇探親得手機
    我記得19911994年間,上高中的時候,我們要住校,每個月的最後一個禮拜六中午才能回家一趟,主要是回去拿生活費,一個月80塊錢吧。我記得非常清楚,那個時候,一個大饅頭0.12元,二兩米飯,3毛錢,菜也很便宜,雖然沒有大魚大肉,可是每頓能喫上熱菜,偶爾還能喫上一頓葷菜,與初中時相比,已經是好的沒有影了,與在老家的家人來比,更是無法比擬了。

    一路顛簸,轉車三次,一般下午三四點鐘纔會到家,住上一晚,第二天中午一過,就必須要返校了,晚上還要上晚自習呢每次喫過午飯,父親就會騎着自行車送我到離家十來里路遠的車站去坐車。

    畢竟是鄉鎮班車,時間點不是那麼的準時,早上個十幾分鍾,或者晚上個十幾分鍾,那都是家常便飯。所以每次我們都是早早出發,至少要提前20分鐘。在路邊等車的時候,父親就會趁着這個工夫,苦口婆心的給我講上一些爲人處世的道理,讓我記得,要完善自己的性格,不但要敏於行,還要敏於言,人生在世,一個人的人生是否成功,他的能力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能力很大一部分體現在這個人的人際關係的處理上。

    我想父親肯定不知道情商這個詞,不過那個時候,我雖然有些不以爲然,認爲成績好,分數高,纔是王道,可是父親的告誡也讓我清楚的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慢慢的長大之後,我越來越認同父親的話,很早就開始試着去修正自己人生的前進方向。

    我的父親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是農民,就有剪不斷的土地情結。我說父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就是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的。他一生幾乎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土地,雖然他也曾經短暫的闖蕩過新疆,也曾經試圖在土地之外的世界作一些努力,但最後無一例外的均以失敗而告終。只有土地,讓他的一生有了些許亮麗的色彩,只有土地,讓他的心靈有了一塊安穩的放置空間。

    父親是隨共和國成立而出生的一代人,這一代人目睹和經歷了新中國幾乎所有的政治事件和經濟災難,和隨後的特殊年代,當然他們也體驗了改革開放的甘甜與辛酸。他們這一個羣體是見證了新中國建立和發展歷程的一代人,這一代人爲新中國作出了種種努力和探索,包括默默生存,默默經營土地,默默忍受着貧窮和苦難,默默的把全部的希望寄託在下一代身上。

    作爲農民的父親,童年和青年時期可以說是充滿坎坷和不幸的。在我的記憶中,父親雖然從來沒有一次地談起過他童年的艱辛與困苦,可是從別人的隻言片語中,我還是瞭解到了他所處的那個時代的艱辛和無助。

    這種艱辛與困苦直接造成了父親企圖通過讀書來擺脫土地的失敗在那個連飯都喫不飽的年代,父親只斷斷續續讀完了小學,初中只讀了一半,就因爲飢餓而被迫輟學了,可想而知,這樣的打擊對一個一心要改變自己的命運,一心要走出這片土地的孩子來講,是多麼的無奈,多麼的悲愴,多麼的心痛。

    有一次父親喝得有些醉意,才聽他說起,他上初中的時候,每天早上在家裏喝一碗可以照出人影的稀飯,然後拿着拳頭大小的紅薯面窩窩頭,走七八里地去上學。走在半路,有時候實在餓的不行了,就走到路邊的溝裏躺一會,稍微恢復了一點體力之後,再爬起來繼續趕路,有時候要歇好幾次才能到學校,但是再餓那個窩窩頭也不能動,因爲那是午飯。再後來,連每天一個窩窩頭都沒有辦法保證了,也就沒有辦法再堅持下去了.

    父親年輕的時候做過好多好多事,他寫的一手好字,做過公社共青團書記,是當時爲數不多的青年黨員。70年代帶領全鎮一萬多民工在泗洪縣扒河,因爲一時的意氣用事,爲了鄉親們的利益而爲民請命,犯了錯誤,被撤銷了職務和黨員的資格。

    從此後,父親就待在了這幾畝地,在那裏打磨着自己的青春,也許在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和土地的不解之緣。他說也許自己這輩子只有和土地打交道的命,父親在說這些話時充滿了無奈。我清楚他心裏的苦楚,卻沒有說過什麼安慰他的話。

    在我看來,即便是種地,父親也並沒有獲得他所期待的那種成功。春去秋來,父親在自己的土地上年年播種着,收穫着,辛勞的成果是一袋袋不會說話的糧食。

    因爲謹記父親的教誨,所以我經常反省自己,要鍛鍊自己,提升自己,做一個完美的人。于謙說得好“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進入大學後,由於家庭條件的原因,我除了保持學習的熱情外,再就是找各種兼職,一爲了賺點錢,二是爲了管理自己內向的性格。

    那個時候兼職的機會少之又少,不過就是凌晨三四點鐘早起去居民樓送個奶啊,每一瓶奶提個兩分錢,或者去校辦工廠乾點零活,要不就是去交警隊做個志願者啥的。

    雖然看來都是些雞零狗碎的小事,可是大學的幾年裏,我一直積極的參加各種社團活動,從能幹活,到會幹活,從嫉惡如仇,剛正不阿,到看人點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拍領導馬屁,學會喝酒抽菸,慢慢的,一步步的坐上了學生會的二把手。這些事不但鍛鍊了我與人交往的能力,也讓我認識到了現實生活遠比書本知識更復雜,豐富,更能磨鍊一個人的心智。

    所以在這七天的實習中,我遇到問題就開口去問,無論熟悉還是不熟悉,無論他是白領還是工人,我都敞開笑臉,真誠相待,熱心請教,真心的希望人家能夠教我一點半星。教了,咱感恩不盡,不教,咱繼續求索。

    到了辦公室後,就只有六天了,馬上就要過年了。車間裏,辦公室裏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因爲過年要放假,爲了不影響假期中間的正常生產和運營,客戶都要在年前把年後的一部分訂單提前下了,這樣纔不至於會耽誤年後的生產。

    聽說徐主管過幾天就要回東北老家過年去了,年後正月初十纔會回來,所以在他離開的這半個月裏,我是營業部唯一的成員,要獨立承擔起整個營業部的工作。

    因此,這幾天我也在緊張的跟着徐主管學習怎麼下單,怎麼跟進,怎麼出貨等,出了問題怎麼解決等等,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的東西都學會,恨不得把每一秒鐘都分成兩半來過。

    不過我良好的學習習慣和努力幫了我的大忙,雖然僅僅只有7天的實習,卻讓我在短期內積累了大量的知識,雖然很多東西都是一知半解,但是隻要許主管一提,我很快就能反應過來,稍微有點難度的,也只需要稍微動動腦子,琢磨琢磨,也可以迅速對上號,因此徐主管對我還是比較滿意的。

    徐主管今年31歲了,聽說他這次回老家,一是爲了過年,他已經連續三年沒有回家過年了,二是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相親,他家裏人給他介紹一個本族的姑娘。

    成賢的前一任廠長叫姜再熙,後來跳槽去了東莞清溪鎮的新冠電子廠韓國大宇做總經理,徐德勇就是當年姜再熙招進來的,兩人當年辛辛苦苦,盡心盡力,把工廠從10來個人的小作坊幹成了今天的這個中等規模,在這期間,兩人結成了深厚的友誼。雖然後來姜再熙跳槽了,可是兩人的關係一直還保持的不錯。

    前幾天姜再熙聽說徐德勇要回老家相親了,再說,徐德勇也都31歲了,個人問題早該有個着落了,作爲老上級,老朋友,老同事,當然要幫他一把,爲他助力。姜再熙就非常大方的送了徐德勇一部摩托羅拉的翻蓋手機,價值4000多元吧。

    那個年代,雖然手機已經不是磚頭那麼大了,可是也是相當牛x的東西,擁有者也是鳳毛麟角。雖然徐德勇是鮮族人,他的工資比其他主管要高200塊,達到2000,即使如此,這樣一款手機也要他兩個多月的工資。

    那個時候還是傳呼機大行其道的年代,一部摩托羅拉的漢顯的傳呼機都要將近兩千元,我上大學時候班裏只有三部:官二代焱哥,永城礦務局的子弟姚深,家裏跑長途客車的師偉,其他同學中還有幾部數字傳呼機。

    傳呼機的使用,需要先配一張小卡片,每個姓氏都有固定的數字代替,一些固定用語也用數字代替,譬如:112,32,其中11就是指張姓,2指女姓,32對應:請回電話,連起來就是:張女士請你回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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