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深圳的青蔥歲月 >第29章 拜年經理 相約炎秋剪新頭
    甄善美平時看着大大咧咧,虎背熊腰,我們都以爲她膽大很大,沒有想到在這魁梧的身軀裏竟然住着一個膽子很小的女孩,剛剛的過山車就已經把她嚇得夠嗆了,這個,無論我們怎麼邀請,她是死活都不玩了,一個勁的說,我要歇歇,好好的歇歇,你們幾個先玩吧。

    於是,我和另外一個女孩坐一個輪,梅清和李紅梅坐一個輪,我們在別人的尖叫聲間談笑風生的分析了自己的感受,下來後,李紅梅興高采烈的和甄善美報告了,甄善美又有些後悔沒有去體驗了,呵呵。

    接下來,我們又用半個小時排隊“激流勇進”,看着前面的人從那麼高飛衝而下,其實自己還是很擔心的,中途甄善美又想臨陣脫逃,被我們攔住了,好說歹說,她總算留下來了。到我們了,大家穿着一次性雨衣,上了小車,甄善美和我約定不要坐在第一排,因爲那太刺激了,於是我和她一起坐到了第二排,她閉着眼睛,右手死死抓住我的手不放。水車載着我們緩緩向天河上游駛去,終於到了最上面,水車衝下的那刻打起了很大的浪,隔着玻璃看到浪飛來,我也不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在衝下來的那一剎那,我的媽,我感覺自己完全懸空了,完全失重了,五臟六腑也都感覺脫離了身體,我的身子使勁往後靠,耳邊想着呼呼的風聲,張着嘴卻喊不出,只覺得心跳個不停,迎面撲來陣陣狂風,手麻的不行,以爲自己要猝死了下來之後身上都溼了,頭髮也溼完了,雨衣也沒起到很大的作用,5555......

    晚上喫過飯後,梅清她們幾個生又帶着我提着一袋水果去給穆經理拜年,穆經理就住在我們宿舍樓一樓,他們家是兩套房子打通連在一起的,跟着梅清在一樓中間位置停了下來。門前左右擺着兩個大缸,缸裏兩株高大的植物,上面透出幾絲紅花來,顯得樸素而幽靜,旁邊還各有十幾盆蘭花,筆挺墨綠。

    新年好,你們都來了啊,快進屋來坐。

    一個大嗓門在我們耳邊響起,我把眼光趕緊收了回來,擡起頭向說話的人看去,一看穆經理正站在門口,對着我們喊呢。我們幾個趕忙異口同聲的說道,穆經理,新年好,給您拜年了。

    緊跟着穆經理後面又跟出來一個慈祥的老年婦女,短髮,白胖,耳朵上戴着金耳環,右手中指上還戴着一個金戒指,左手手腕上帶着一個翡翠手鐲,很是富態啊,她臉上帶着微笑,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感覺,很讓人受用,不用問,這肯定是穆經理的老婆子。

    我跟着其他幾個人連忙恭喜拜年,穆經理老婆顯得很高興,拉我們進了屋,嘴裏說道,好,好,這過年都好。

    這時候才發現,他家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看來很多工人都很會來事啊,早早的過來給他拜年了,我很慚愧啊,咱們都還沒有想到這一層呢,剛纔梅清她們幾個讓我來給穆經理拜年,我心裏還有點牴觸呢,現在想來,人情世故咱們需要學的還多着呢。不過來了這麼多工人,另外還有一個可能,就是穆經理家有電視,大家也可能是來看電視的。

    剛進屋,穆經理他老婆就趕忙一邊端過來糖果,瓜子,水果,一邊招呼我們坐下,我看到梅清很隨意,一邊走到電視下面的櫥櫃,打開門拿出幾個一次性杯子,去飲水機那裏接了水,端過來給我們每人一杯,一邊笑着和很多人熱情的打着招呼。

    幾個女孩子馬上圍了上來,紛紛“梅小姐”“梅小姐”的叫着,在梅清身邊嘰嘰喳喳的說着什麼,咱也聽不太明白,可能是她老鄉吧。不過單單從這一點上,就可以驗證龍炎秋的話:梅清是穆經理的心腹,不然她怎麼會對這裏這麼熟悉呢

    穆經理噓寒問暖,逐一問了一下我們幾個這兩天過的怎麼樣。以前在老家過年時候,家裏老人就是說着這樣的體己的話,充滿了關切和關心,恍惚間竟然讓我有了些許的感動,心頭不由得升起一絲暖意,還有一絲酸楚。

    大家找了位置坐下來,因爲幾乎都是女孩子,我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呆呆的坐在板凳上,偶爾瞅兩眼電視。看到我很拘謹,穆經理抓了一把瓜子塞到我手裏,笑眯眯的問道,唐,喫點瓜子,第一次在外面過年吧,還習慣不你們這兩天都去哪裏玩了啊

    我趕忙站起身接住瓜子,然後又輕輕的給放回到托盤上,恭敬的答道,穆經理,我這兩天就是和她們幾個去逛了下龍崗,到樂園玩了一圈,本來昨天就想過來給您拜年的,結果回來太晚了,就沒好意思過來打擾您。

    沒事的,沒事的,過年嘛,難得放假,你們多去逛逛,我這裏什麼時候來都可以的。穆經理露出他那標誌性的大金牙爽朗的笑着。

    在我們聊天過程中,就發現有幾個女工在穆經理身邊竄來竄去,其中一個不太高,稍微有些豐滿的尤其活躍,不時的和穆經理開着玩笑,還夾帶着調情的那種小動作,說話嗲聲嗲氣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和穆經理很熟悉似的。

    李紅梅偷偷的告訴我,她叫楊小霞,可是二車間女孩中的風雲人物,你少惹她。我連忙點點頭,她到底和穆經理什麼關係,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會去打聽,多聽少說是最保險的.......

    初三,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後已經10:00多了,磨磨蹭蹭的起來,洗漱,沖涼,昨天就約了龍炎秋下午一起去剪頭。在我們老家,正月裏是不能剪頭的,否則會被母親和舅舅打死的,具體什麼原因,母親也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反正就是正月裏不能剪頭。

    直到後來我大了,看了書才知道緣由:這是明朝末年漢人爲了扞衛自己的民族文化,抵制滿人的“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的殘暴思想統治而無奈做出一個手段而已。本來年前就該剪了,只是年前很忙,一直沒有騰出時間來,現在已經快蓋到耳朵了,再不剪就很長了,這邊天氣太熱,長髮可不是很合適的。

    我這個人啊,有幾個特徵一直保留着很多年了,直到現在。一,就是從小到大都留分頭,四六分,從來沒有像別的小朋友那樣留過光頭和寸頭,二,就是就是我兩隻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是留有指甲的。

    有一次,劉經理看到我的小拇指指甲很長,就問我說,唐,你這個留這麼長是做什麼的我故意逗他說,是用來摳耳朵和挖鼻屎的。他肯定不信,但是這個回答卻把他樂得前仰後合,捧腹大笑,接下來的好幾天,只要見到我,他就伸出小拇指,做出挖鼻屎的樣子回逗我。

    午覺後,跟着龍炎秋來了工廠下坡300多米的靠近路邊的一個名叫“一剪梅”的理髮店,裏面有兩個女的,一個30來歲的正在裏屋整理工具,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正在掃地,應該是學徒吧。看到我們過來,裏屋的那個女老闆應該是和龍炎秋很熟,趕忙出來打招呼,他們說着家鄉話,奧,原來他們是老鄉,怪不得龍炎秋帶我來這裏剪頭。

    剪頭肯定要先洗頭吧,可是我看到龍炎秋直接坐到了鏡子前,我也跟着坐了過去,那個女老闆拿了一個噴壺走到我跟前,給我係好圍裙,往我頭上噴了噴水,從上到下,把頭髮打溼,然後又擠了一把洗髮膏,輕輕的搓起頭髮,用洗髮膏加溫水在頭頂輕輕繞圈,直到打出豐富的泡沫

    然後把泡沫控於掌心,由前額發跡向後抓,後腦由下向上抓,然後慢慢的加水和洗髮液,輕輕的點擊按摩頭皮,當敲打頸部,揉太陽穴時,真的非常的舒服,洗好之後,老闆把椅子放倒,開始給我按摩,我這是人生第一次按摩啊,老闆邊按摩邊問力夠不,其實我怕癢,但是作爲一個大男人,說自己不受力,這樣有點太丟人了吧,便說夠了,這個力度正好的。

    按摩的非常舒服,差點都睡着了。剪好頭,一問價錢,20塊,靠,真貴啊,第一次剪頭這麼貴啊,以前都是5塊錢,4塊錢剪一次頭,沒有想到深圳這麼貴,我本來以爲是龍炎秋幫他老鄉帶生意呢,後來去其他地方剪了幾次,也都這個價錢,我才明白是錯怪人家龍炎秋了,深圳剪頭都是這個價,什麼都貴,要不怎麼說是特區呢。

    喫過晚飯,去一樓洗衣間去洗衣服。這幾天每天都早出晚歸的,好幾天的衣服沒有洗了,積攢了滿滿的一桶。

    估計工人們這幾天也都在外面瘋呢,肯定都還沒有回來,洗衣間只有了了的幾個人,在最左邊的位置上,一個高個子女孩背對着我,褲腿卷着,穿着一雙藍色的人字拖,正在那裏用力的搓着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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