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深圳的青蔥歲月 >第63章 人各有別 今我思來雨霏霏
    正在臺上抱着話筒不放,深深陶醉的白白胖胖的人是晁胖子,他的長處是吹牛逼,內蒙古鄂爾多斯人。每次只要他一說話,吐沫星子漫天飛,就如毛毛雨般飄向方圓幾米,準確無誤的灑落到你的臉上,不光如此,而且還有動作配套,手舞足蹈。

    反正只要是他感興趣的話題,被他接了話把,那別人就只有聽的份了,而且你還必須得接受他的觀點,否則他就會沒完沒了的和你爭個不停。

    但是人還是個好人,而且他的歌唱得極好,是大學裏各類歌手競賽的常客,去年他憑藉着紅遍大江南北的任賢齊的心太軟拿下了“校園十佳歌手”之稱號,也算是實至名歸。現在就要分別了,以後想聽他吹牛也是一種奢望了。

    胖子父母都是鄂爾多斯礦務局的,在大三的時候,他媽媽在新馬泰旅遊時突發腦出血猝死,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傷心欲絕,我們幾個趕快送他去火車站坐車。沒有想到在火車站的時候,他竟然讓大秋去藥店幫他買一盒保險套,搞得我們幾個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要搞什麼幾天後他回來了,就恢復如常了,這讓我們很驚訝於他過硬的心裏素質。

    畢業後,他爸爸先把他送到了北京新東方學習了一年的語言,然後又給送到了新西蘭什麼大學深造。碩士畢業後,他在新西蘭一待就是十年,2008年7月8日,我記得特別清楚,我家小五福出生了,我當時在工廠裏忙了一天一夜,回到家裏還得照顧家人,累的實在不行了,卻突然接到了大秋的電話,說胖子來深了,採購電腦配件的。

    雖然眼皮都快睜不開了,可是一別10年未見,不去見一面實在說不過去,於是強撐着過去了,沒有想到這傢伙還是老樣子,說起夢想,事業,遠景,滔滔不絕,雲裏霧裏,可是一說到具體實施,他要麼是卡殼了,要麼是一筆帶過。這個時候,說實話,對他所說的話,感覺已經是索然無味了,僅僅是出於禮貌做個傾聽者而已。

    2014年,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已經拿到了新西蘭永久居留權的他,帶着兩個女兒和老婆回到了家鄉,到了鄂爾多斯保稅區做副總。具體是做什麼,雖然他在同學羣裏神采飛揚的講了多次,可是我們始終都沒有搞清楚,他還邀請我們去鄂爾多斯考察,最終也沒有成行。後來,又見他在羣裏賣新西蘭羊奶,牛肉等......

    強子,這個高高大大,白白淨淨的河北唐山的大男孩,單純,陽光,作爲球場上的後場雙槍,我們倆共同灑過多少汗水在籃球場上,一起並肩作戰,打敗了多少支隊伍的挑戰,扞衛了我們學院的榮譽,球場上受傷,膝蓋血淋淋林的,卻拒不下場,直到勝利。

    大三時候,他卻因爲被心儀的女孩拒絕而痛哭流涕,萎靡不振,是我們這些兄弟們一路陪着他,安慰他,直到他重抖精神,走出悲傷,又在球場重新煥發了青春。

    強子的父母都是中建集團的,他的哥哥高中畢業後去當了兵,退伍後,感覺自己知識不夠,便讓強子替自己參加考試,考進了一家河北石家莊的什麼院校,後來他哥哥畢業後去了深圳,在他媽媽單位做事,做到了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老總。

    強子的媽媽在他高中時候,就被單位派到了深圳工作,兩地分居,導致他父母的關係不是很和諧,最後幾乎到了離婚的邊緣了,但是始終沒有走出這一步。本來我們都以爲,強子有這麼好的條件,肯定會跟着我們一起去深圳的,可是並沒有,畢業後他也沒有選擇回老家,而是獨自一人去了上海,開始自己奮鬥。

    初到上海,他進了一家美資公司,後來積累了一定的經驗之後,出來創業了,自己開了一家外貿公司,專門做新生兒的相關產品,主要是腳模印啊,水晶相框啊等這一類產品。我記得剛開始,他都是用私戶收款,可是5萬的額度很快就用完了,後來又借用了我在香港的戶頭,再接着我又幫他在香港註冊了一家公司。

    強子是個感性,純潔的男孩,所幸的是他如願找到了一個適合他的愛人。他愛人是做船務和單證的,爲人非常有主意,家裏的大事小情,強子幾乎是不插手,都是他愛人一手包辦的,這也非常符合強子的秉性。

    我記得特別清楚,2004年他家小涵涵出生還沒有滿月,正巧,我去上海出差,順便去看望一下小傢伙。竟然看到他很嫺熟的在給小傢伙洗澡呢,讓我非常驚訝,也非常佩服。我家寶寶出生了一兩個月了,我都不敢幫他洗澡,生怕弄痛了他。

    其實這麼多年來,我們倆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聯繫,他也多次來深圳看望他爸爸媽媽,哥哥嫂嫂,當然順便也來看我了,每一次,我們都是不醉不歸。有一次,湊巧他來香港接一個比利時客人,晚上我給安排的很周到,讓強子甚是感動,可是兄弟之情在那裏擺着呢,客氣什麼啊。

    強子的生意可以說做的真的很不錯,很不錯,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很成功的新上海人了,最近幾年開始,他的原始資金應該是積累的差不多了,於是開始享受生活了,身體發福了,性格開朗了,每到週末,不是爬山,就是打高爾夫,要不就是出去度假,滋潤的很。

    在父母的資助下,再加上自己的努力,堅持和勤奮,他在上海早就已經成功的擁有了至少五套房產。我記得很清楚,2004年底,我晚上和他出來散步,在他的第一套房子附近,就在浦東,有一個小區,好像叫什麼紫羅蘭吧,門口有噴泉,有飛翼天使,完全的法式風格。

    當時我隨意問了一下價格,不過3000出頭,當時我就很驚訝,說,這個以後肯定還得漲,在深圳關內肯定是買不到這個價位的房子,從01年到04年,深圳的房價已經翻了一倍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強子,很快便貸款入手了兩套,一套出租,一套辦公用。10年後我再度從那個小區門口經過,問他,房價已經飆升到11萬了。

    大秋,說話磕磕巴巴,雖然是個山東濟寧的粗糙漢子,卻是個生活極其精緻的人。每次喫着兩塊錢一盤的土豆絲,他都能給你吃出滿漢全席的做派,任憑你狼吞虎嚥,風捲殘雲,人家照樣不緊不忙,穩如泰山,他仍然每次只夾一根土豆絲,放進嘴裏,喫上一口米飯,左邊嚼三下,右邊再嚼三下,然後嚥進去,即使中途菜被人喫光了,他蘸着湯汁也能把飯喫完。

    另外他每次出門都會把頭髮抹上髮膠,一絲不苟,紋絲不亂,我們打趣道,即使一隻蒼蠅停在他的頭上,都一定會滑到的,而且還得摔個大劈叉。

    大秋畢業後,回到了老家濟寧,通過家裏的關係進了外經委下屬的一家國有公司,呆了兩年多,隨着時間的流逝,他越來越感覺到無比的空虛無聊。這份工作本來平時的事就很少,所以去與不去,區別不大,反正工資也不少拿,雖然不多。不過大學時候學的專業幾乎都快荒廢了,他不想就此頹廢下去,便花了6000多塊錢,去曲阜師範學院報了一個英語口語加強班,跟一個南非來的外教,勤學苦練了半年的口語。

    然後他聯絡到了我,來到了深圳,借住到我家裏,每次看電視的時候專門看國際頻道。我就問他能聽懂多少,他不無得意的說,noproblem。

    厲害啊,我趕忙豎起來大拇指,這說明大秋在師範學院半年的學習很有效果啊。這件事也再次證明了,只要你自己心裏有了既定的目標,發自內心的想去學,就一定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讓我很奇怪的是,大秋他雖然平時講中文磕磕巴巴,可是講起英文來卻很流暢,幾乎沒有停頓,真是怪哉奇哉。

    因爲都在深圳,所以我們倆的交集就又多了起來,後來他幾次離職,幾次到我家裏借宿,關於他的故事我後面還有詳細的交代。接回來,他雖然只在濟寧這家國有公司做了兩年,可是竟然讓他撿了一個大便宜。

    他2015年從深圳回了老家,在2016年初的時候,忽然他父母收到了一封人社局轉給他的信,信裏說,原來他1998年呆過的那家國有公司現在破產了,以後不能再替他交社保了,需要他自己來續費。

    大秋剛開始有點懵,後來才咧開了嘴,樂了,爲啥啊原來,雖然他很早就從那家公司離職了,也不知道中間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管理出現了漏洞,那家公司居然一直都在替他交着社保,整整17年啊,這是什麼公司啊,什麼管理啊,說句實在話,這樣的公司不破產,真是天理不容啊,真是對不起人民啊。呵呵呵,無論這對誰來說都是一個大大的便宜啊,大秋能不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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