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嘴兒一瘸一拐地從東南監獄走出來,眼睛淤青浮腫,頭髮亂糟糟的,簡直比雞窩都不如。
霞光落到他的臉上,顯示出暗沉的絳紅色,跟他的心情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出監獄的大門,他就暗暗啐了一嘴:
“啊呸!MMP的!”
“竟然說老子販賣奴隸!”
“你特麼的自己賣的起勁兒,竟然說我販賣奴隸!”
“那位道長可是有消奴書的,我怎麼可能是販賣奴隸呢?這事兒我一定要告知隗木所長,到時候你們就等着吧!”
跟在他後面的人,大多數也都是傷痕累累的,唉聲嘆氣。
“好處沒撈到,晦氣一大堆,還差點被匪徒追殺了。豁嘴兒,那道長到底是什麼人?”
豁嘴兒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他是誰啊!現在想想,我都不知道如何跟隗木所長交代呢?”
有人拽了一把豁嘴兒。
豁嘴兒立馬惱了,怒道:“你特麼的你想活了,拉我幹什麼?”
那人指着一個方向,怯怯懦懦地問道:“大哥,你看那邊,是不是道長和他的三個徒弟?”
豁嘴兒猛地一個激靈,快速轉頭望去,只看見短髮俊顏的道長拉着三個裝扮一新的小傢伙,正準備進入地下列車站。
腦袋一時半會兒竟然沒法轉過彎來:“道長怎麼和這三個小傢伙在一起了?”
不過,腦袋沒轉過彎,並不代表他不會行動。
往身後看了眼,他喊道:“我去追小蘆道長,你們在這兒等着!”
說完,他就衝向地下列車站的入口,準備截住陸山師徒四人,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陸山正想往站裏走去,察覺到身後有一絲異樣。
轉頭望去,看到了風風火火朝自己衝過來的豁嘴兒,便停下了腳步。
畢竟他心裏也有一些疑問。
“尊者,留步!”
陸山聽到豁嘴兒喊他,很自然地停下了腳步。
三個小傢伙看到豁嘴兒,眼睛頓時微微一亮,似乎並不害怕這個長相粗獷的車老大。
陸山笑笑,問道:“你把我家徒兒弄丟了,還有臉來見我嗎?”
豁嘴兒渾身一顫,苦笑着解釋道:
“尊者,您聽我解釋!”
“我們剛剛一入城,就被一羣傢伙攔住了,那些傢伙二話沒說,直接抓走了三個小道長。”
“我們也被當成販賣奴隸的給抓了起來,剛剛纔被放出來啊!”
陸山微微一愣,問道:“一入城就被抓了?”
豁嘴兒滿臉委屈,義憤填膺地說道:“是啊,我整個人都懵了,以前可沒少孝敬那羣狗崽子,特麼的說抓就抓。”
陸山摸摸微有胡茬的下頜,眸光微寒,道:“你沒解釋嗎?”
豁嘴兒連忙說道:
“怎麼沒解釋啊!”
“我嘴皮子都磨破了,可是他們愣是一句不聽,反而我說了一句隗木所長安排的,他們竟然把我們都抓起來了,真是囂張跋扈極了!”
陸山收回摸下巴的手,摸了摸仰頭滿臉好奇地看着他的小女孩夏夏。
隨後,他看向豁嘴兒,招了招手。
豁嘴兒慌忙過來。
豁嘴兒一驚,不自覺喊道:“您是說……”
陸山一個警告的眼神望過去。
豁嘴兒立馬閉上了嘴,重重地朝陸山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陸山衝着他的後背,微笑着說道:“告訴隗木所長,他的恩情,貧道會記住的!”
豁嘴兒停步回頭,看着陸山帶着三個小傢伙,慢慢走進了地下列車的入口。
…
這天夜裏,風雪飄飄。
山河城。
虎威傭兵團駐地。
寬闊的大堂內,一身腱子肉的團長,一掌拍炸一張槐木桌,目眥盡裂,吼道:“到底是誰?”
傭兵團下屬齊聚,少說也有百十號人,此時皆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突然,一道陰柔的聲音自人羣中響了起來:“團長何必動怒,老四說不定在哪裏逍遙快活呢?”
團長震怒:“哪裏來的逍遙快活!”
那人緩緩走出,竟然是位“窈窕”美男子。
他怡然不懼,笑道:“老四風流成性,遲早壞事兒!這下好了,小小的任務竟然失敗了,真是令人……”
團長緊緊盯着俊美男子,冷聲打斷道:“老二,你少在那裏說風涼話,那可也是你的兄弟!”
俊美男回望團長的冷眼,笑道:“呵呵,兄弟?大哥,你這話倒是有趣得很了,當年他坑我的時候,怎麼沒見有人說我是兄弟呢?”
團長隨口揭過,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何必再提!”
俊美男沒再堅持說什麼,心中對團長已然是失望之極,暗道:“當年的事情,遲早我要算總賬!”
團長深深地望了眼俊美男。
那表情就差直接告訴衆人——這就是兇手了!
俊美男心中冷笑:“呵呵,竟然把鍋直接蓋到老子頭上,果然不愧是心狠手辣的虎子哥!我自愧不如啊!”
團長虎子心道:“老二這傢伙處處和我作對,一定要找機會做掉他。”
砰!
守門的傭兵團普通成員,被一腳踢飛到大堂中間,眼睛驚懼未退,直接昏死了過去。
虎子猛地起身,周身氣勢爆發,吼道:“誰特麼的敢在老子地盤囂張?”
“我!”
一道不高不低的聲音,在衆人的耳邊響了起來。
大堂門前,隗木翀穿着簡單的便服,漫步而行,拾階而上。
虎子聽到聲音,一愣,周身氣勢頓時萎靡下去,慌忙走下主座,高聲迎接來者:“沒想到隗木所長大駕光臨,真是讓我這小地方添了無數光彩啊!”
隗木翀走到大堂前,止步,道:“光彩?你倒是會用詞!”
虎子快步走到隗木翀身前,笑問道:“不知隗木所長來我這小地方,有何貴幹啊?”
隗木翀盯着虎子的眼睛,笑道:“聽說你投靠了慶安城的金老鴇,不知有沒有這回事兒呢?”
虎子眼睛微微聚光,喉結聳動,壓低聲音道:“隗木所長,我可是在您的庇護之下,怎麼可能會投靠別處呢?”
說着,他肉疼地從袖子裏摸出一張金燦燦的卡片,悄悄地遞到隗木翀的手裏,一臉諂媚之笑:“您是不是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