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旁邊的待客室內。
陸山賊兮兮地笑了笑,走過越輕歌身邊時,塞給了她一張白色牌子。
剛剛拜完了師父,越輕歌還有些暈暈乎乎的,不禁心道:“我怎麼就有了個師父呢”
忽感感覺手上多了個東西,她低頭看了一眼,只見手裏是張白色牌子,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龍飛鳳舞的“沈”字。
“這是什麼”
“沈家的白牌嗎”
還有點迷糊的她,又有點小竊喜。
突然,她聽到陸山師父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輕歌,有事兒找不到我的話,就去找沈家的人。”
“哦”她很自覺地迴應了師父的聲音。
望着師父帥氣的背影,她感慨不已:“帥不帥的無所謂,關鍵是有師父真好”
江小七嫉妒的心要沸騰了。
作爲記名弟子,啥也沒有,感到很是遺憾。
“還有我暗戀那麼多年,就這麼簡單被有婦之夫截胡了”
他委屈巴巴的,朝門口大聲喊道:“師父您老人家別走啊,您這區別對待的有點大啊”
突然,門口有一顆紅彤彤的果子飛了進來。
眼疾手快,慌忙接住,他樂呵呵地喊道:“謝謝師父賞賜”
摩挲了半天紅果子,江小七看到越輕歌手上的白色牌子,很是驚訝。
湊過去看了看,說道:
“沈家的白牌,這東西師父都能搞到真心不錯”
“有了這個牌子,我們就可以接一些簡單但積分高的任務了,真是好福利啊”
越輕歌感覺小腦袋懵懵的。
小手拈起江小七小臂內側的嫩肉,大力旋轉了一圈半。
沒有聽到痛叫聲,她不禁有些疑惑,嘆了口氣道:“唉,果然不是真的嗎”
江小七眼皮狂跳,面目猙獰扭曲,心中默唸:“愛是恆久忍耐,愛是”
嘆息之餘,越輕歌不願意相信是“夢”,覺得擰一圈半還不夠,正準備繼續旋扭那塊嫩肉。
江小七嘶了一聲,長長吸了一口涼氣,幽然問道:“歌,咱輕點好嗎”
越輕歌這才嚇了一跳,小手趕緊鬆開了那塊嫩肉。
看着紅彤彤的痕跡,她歉意且擔憂地問道:
“不好意思,你還好嗎你都不叫喚,我還以爲你不疼,而我是在做夢呢”
江小七乾咳兩聲,哀嘆道:“總是忍耐是不對的,有時候真疼就需要大聲喊出來啊”
越輕歌望着門口,看着手裏的三顆紅果子和白牌,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感受過的特殊的情緒
來自師父的寵愛。
以前因爲噬道魔心的緣故,總是被剛收的師父嫌棄,沒多久就被拋棄了。
江小七也跟着受這種委屈。
本來他不用受這種罪的,以他的天賦和修爲,找一個普通師父還是輕鬆的。
不過自從他的心中有了愛,便覺得這種同甘共苦是必須的、值得的。
可是,剛剛他看到越輕歌的眼神,感覺自己多年的付出有些
師父走遠,室內無他人。
越輕歌猛地轉身,緊緊抱住了江小七,趴在他的肩頭,嚶嚶嚶地哭泣,許久說了句:“謝謝”
此時此刻,江小七覺得多年的付出嗯,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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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待客室,陸山幽然一聲長嘆,道:“唉,我這收了一對兩小無猜的情侶,以後狗糧要管飽了啊”
陸山笑笑,向椎子良走去,走到拐角,站在他對面,說道:
“大師兄啊沒什麼管飽的,就是一句鬧騷話兒而已。”
“哦對了,大師兄您找我有事兒吧”
椎子良指了指門外,道:“出去說。”
很快,二人來到了偏殿外面。
陸山剛一出門,一棵高大的梧桐樹便映入他的眼簾。
近十月的天氣已有些許涼意。
樹上的葉子大多半黃半紅,地面落了不少紅透了的葉子,像是鋪了一地薄薄的紅毯。
椎子良走到梧桐樹下,勝雪白衣與紅黃楓葉相映成趣。
陸山看着椎子良的背影,總覺得他的身上有一種淒涼的悲感,就彷彿失去了生命中最爲珍貴的東西似的。
“大師兄,你還好嗎”
椎子良沒有回答,而是伸手接住一片緩緩落下的紅葉。
陸山不再問,隨意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指尖上魔能氣息流轉,瞬間液化成雨,傳來點點滴滴的清涼觸感。
突然,椎子良轉過身來,望着坐在臺階上西裝筆挺的陸山,不免心中想起往事,面色平靜地問道:
“小師弟,你說人生在世爲了什麼”
陸山一愣,沒想到大師兄突發人生感慨,問出了靈魂一問。
摸了摸下頜,他緩緩說道:“大師兄,我覺得大道理的話應該誰都多多少少懂一些。只不過”
“說說看。”椎子良並非隨口一問,而是想看看小師弟的野心。
陸山看着落葉,緩緩說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追求,每個人也有每個人的理想。”
隨後,他的語氣變得清淡:“只不過所謂追求和理想,在生存面前只是虛妄的奢想罷了。”
椎子良目光幽深如晦,嘆息一聲,道:“虛妄嗎奢想嗎”
手裏拈着半紅半黃的楓葉,突兀地,他信手一扔,脆弱的葉片直接釘在了樹幹上。
接着蹦地一聲,那楓葉碎裂成數十塊碎葉,紛紛揚揚往樹根腳落去。
“或許吧”
椎子良的嘆息聲越發悠長,像是遲暮老人的無聲慨嘆在空氣中緩緩綿延,又像是垂垂老矣的佝僂背影在夕陽下漸漸伸展。
陸山不知道大師兄到底爲何心態變化如此之大,也就是說他不知道椎子良的過往或故事。
但是他清晰明瞭地察覺到大師兄或許就在突破的邊緣了。
微風輕輕拂過。
落葉在樹前打了個旋兒,又陡然一折轉,飄到了樹根腳下了。
眼睛盯着那落葉,他的視線隨之勾畫出一條優美的曲線。
某一瞬間,他有種心境明澈之感,彷彿周圍變得明淨清幽了。
良久。
椎子良動了。
寶石鑲嵌的劍鞘裏,一柄三尺三寸長的寶劍緩緩拔出。
他舞動長劍,劍影紛繁閃爍。
那紛繁劍影的軌跡,看上去彷彿是在勾勒一頭東方青龍的虛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虛影漸漸成型,可是越到龍尾之處,越發粗糙淺淡。
七賢殿後院。
沈正經端起酒杯,稍稍抿了一口,嘆惋道:“可惜啊就差一點人族又添一位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