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過去,那些剛剛還是從雲山之巔飄灑下來的血雨,此時竟然全部侵入土壤之中,隱去了它們的顏色。
雲山下的土地,似乎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一場血雨,又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變化。
只有在雲山的山腰,突兀之間似乎有一個山包,若隱若現的,在黑暗之中閃現。
那不是山包,那是堆積在一起的一大堆黑色烏鴉的屍體,呈現紅褐色的暗淡色彩,他們是被一隻只黑色烏鴉叼起來,一圈又一圈的排列着,壘起來,壘成的一個像山包的存在。
看過去,就在雲山的山腰上,那確實不是山包,它們像是一座巨大的孤墳,用屍體壘起來的孤墳,充滿的恐懼和靈異的氣氛。
此時,就在這個像孤墳的烏鴉屍體堆上,赫然站立着一隻大鳥,一隻安靜的大鳥。
低着頭,垂着翅膀,像是在祭奠一般,在夜色之中,大鳥身上的無顏六色的羽毛也是緊縮的,它的靜默讓周圍圍在一起的黑色烏鴉們也是一樣的神情,低着頭,吹着翅膀,緊鎖着渾身的黑色羽毛
過了很久,似乎從地底下傳出來一個聲音,一個混沌的聲音:
“善良的火鴉,被他們戕害,
鴉神的戰場,將重新建立”
“嘎嘎,嘎嘎”,所有的黑色烏鴉仰起頭,發出刺耳的尖叫,整齊地尖叫,應和着烏鴉屍體堆上大鳥的聲音。
莊紫娟靠在醫院的牀上,他拿起身側的筆記本,開始靜下心來,看這兩天的記錄。
殺手射入自己肩膀上的箭,原本也沒有多嚴重,主要是自己爲了挑釁殺手,沒有及時包紮,在地上滾了一會兒,流的血有點多,才導致一些併發症。
現在,傷口有點化膿的肩膀還是隱隱作痛,莊紫娟不敢馬虎,只得安心地呆在這個病房裏。
病房是周黎黎派人安排的,莊紫娟來的時候,醫院己然沒有單間病房,於是就特別安排了間有兩個牀位但另一個牀位空着的病房。
“唉待遇己經很高了”手上握着筆記本,莊紫娟就想着多年前母親生病住院,擠在5人牀大病房的情景,自己做爲陪護,只能在母親病牀旁坐着睡覺。
“可惜,還是讓殺手跑了”莊紫娟嘆口氣,他真的感到很遺憾,在門口室門口他是那麼的盡興表演,已經是吸引了殺手足夠多的注意力,牽制了殺手那麼長的時間。
竟然,沒有抓到人,還讓人搶了車,傷了人,在雲都大街上一路狂飆
那個門衛李大爺,那個勇敢的老人,輪起水果刀竟然能扎破殺手的車輪胎他又傷得如何他又會住在什麼地方
胡思亂想的莊紫娟,在安靜的病房裏,終究是沒有安靜下來。
“叮”一聲,病房的門開了,應該是楠姨到了吧,這也有點兒太快了吧,莊紫娟想着,向門口揚起微笑的臉。
“嗯”不是楠姨
進來的是兩個護士,她們推着一個移動擔架。
“沒事,沒事,”莊紫娟趕緊回答,佔着人家的兩人位病房,他本來心裏就很過意不去,沒想到又來了一位,剛好自己也沒有這些心理負擔了。
“好的,謝謝”護士回了句,便扭身過去與另一名護士一起,將另一個病人移到病牀上。
“臧小姐,您先在這裏休息,有什麼事情,就按呼叫器”芝麻黑護士極其客氣地對鄰牀病人說話。
來的是個女病人莊紫娟感到有些意外。他不由側頭望了一眼,鄰牀似乎包裹得很嚴實,感覺是側頭向外,頭髮是金黃色的,其他倒也看不出什麼。
“嗯。”女病人只是應了一聲,並沒有再說什麼,兩個女護士就推着擔架車出去了。
一個大病房裏突然只剩下自己和一個女的,莊紫娟一下子感覺到不適應起來。
做爲先來的,是該向對方打個招呼表示歡迎吧
“您好,大姐”莊紫娟衝着鄰牀熱情地說。
“大姐你纔是大姐你們全家都是大姐”一個惱怒的聲音猛然乍響,接着,鄰牀的被子猛地掀起來,一個女孩轉過臉,憤怒地瞪着莊紫娟。
這股氣浪,差點讓莊紫娟手中的筆記本本掉下牀,不過他還是一個哆嗦,有些訕訕地趕緊道歉:
“對不起呀,這位小姐我不是有”
誰知,莊紫娟的話還沒說完,鄰牀的女孩又是大吼起來,“你纔是個小姐,你這人怎麼回事你,你不是”
吼到後面,女孩突然降低了聲音,指着莊紫娟,莊紫娟一愣,這才注意地看過去:
白得有點過分的皮膚,高聳的鼻樑,眼睛又圓又大,與小圓臉相得益彰,這,怎麼有點熟悉
“您是”莊紫娟有點迷糊之時,他下意識問了一句。
“我是依依呀那天是你救了我,還記得不,河邊飛魚”女孩顯然很激動,幾天時間她都沒有碰見過熟人,今天這麼巧,竟然把那天那個奮力救自己的男孩碰見了。
“是你開牧馬人那個翻車的女孩,哦,你叫依依”莊紫娟一下子記起來,那天下午正是救的就是這個女孩。
白得出奇的臉,有點娃娃氣的表情,當時可是給自己留下印象的。
“我記得你當時傷得嚴重你怎麼現在才住院”莊紫娟關切地問起來。
“我,我剛開始是在私家醫院,後,後來趕上人家搬遷就轉到這裏了你是”依依說話有點吞吞吐吐,她沒敢告訴莊紫娟真實的情況。
“我叫莊紫娟。”莊紫娟高興地自我介紹了一下。
“我是一點外傷,主要是沒有及時處理傷口,有點感染,否則也不會來住院”
“雲雨哥,那天,真的感謝你救我,要不是你發現我,我這腿估計就殘了”依依想起那天的事都有些後怕。
“啪”門又打開了。
“小宇你個壞蛋,竟然住這麼高擋的病房”一個女人的聲音飄了進來。